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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楨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玉真,這是不可能的,母后沒有對你說嗎?你是叛臣之女,以你現在的身份,根本不能母儀天下,朕念在宗親之故,沒有下旨通緝你的兄長,也沒有免去你的郡主之位,已經是法外開恩。你明白嗎?”
玉真吃驚地抬起頭,滿臉淚痕地看著他:“你不要我了,你要立別的女人作皇后?那個女人是誰?”
鐵楨略略皺眉,聲音漸趨冰冷:“玉真,這不是你該問的。”
“不,你不能這樣做,皇后的位子是屬於我的。這是先皇的旨意。沒有誰能改變。”玉真拼命搖頭,神情慌亂。
“先皇若知道你的父兄背叛朝廷,圖謀造反,一定會後悔許下這門親事。”鐵楨冷冷道,用力抓住她的手從自己身上慢慢甩開,退開一步,眸光冰冷:“要說的話,朕都已經說了,你走吧。”
“不,我不走。不要趕我走。”玉真猛然撲上前,死死地抱住他。
鐵楨沉默了一陣,最後,終於還是伸出手,輕輕推開她,語重心長道:“玉真,朕今日這樣做,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你,這皇宮……”他抬起頭,環視左右,語中透出感慨:“它並不適合你。”表妹從小出生王族,在阿諛奉承中長大,性情嬌縱,刁蠻任性,心高氣傲,目空一切,這樣的女子,他怎能接她進宮。更何況,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最合適的皇后人選。那個人,無論才識、胸襟,氣度和外表,都遠在表妹之上。
想到她,心底忽然湧起一絲憂慮,在御花園的水池邊,月老殿前的姻緣樹下,甚至他安排老婦給她的紅線,一次次地試探,卻始終試不出她的真實心意,她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若說她對他沒有半點情意,那日在雪嶺,她又怎會不顧生死地救他,若說她對他有情意,她又為何總是迴避他。
她給他的感覺,就象隔著一層霧,猜不透,摸不著,看不清。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喜歡真真切切的她,沒有面具,沒有君臣之間的世俗隔閡,調皮聰慧,率性而為,那才是真實的她。
也許他不應該再試探,他應該當面對她說,告訴她,他的心意,讓她再也無法逃避。
最後看一眼眼前俏麗的女子,對她,心底從來沒有過愛,有的只是歉疚而已,他可以關心她,保護她,但是無法愛她。甚至連那一絲歉疚,也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消失殆盡。鐵楨決然地轉過身,拂袖而去。從枝葉間漏下的陽光,照在他明黃色的龍袍上,灑下一片斑駁的暗影。
勾心鬥角
將近五更的時候,官轎穿過清冷的大街,行向遠處的皇城,許是昨晚沒睡好,睏意湧起,我向後靠在轎子上打起盹來,這時,忽有一陣奇異的樂聲從前方傳來,夾雜著點點鼓聲和鑼聲。
掀開轎簾,向外問道:“前面是什麼人?”
“回大人,是匈國使臣的車隊,看樣子是去皇城。”
匈國使臣?腦子裡忽然冒出耶朵那張線條分明的臉,還有眼裡的疑惑。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急令侍衛:“去打聽一下,車隊裡都有些什麼人?”
侍衛很快打聽清楚,在轎外道:“回大人,來的是兩個匈國官員,還有許多隨從下人。”
“匈國王子沒來?”這才是我最關心的問題。
“沒有。”侍衛語氣篤定。
我頓時心安。很快又湧起疑惑,匈國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沒,兩位王子又被生擒,這對他們來說,應是奇恥大辱,再加中原政局動盪,本是起兵復仇的好時機,他們卻突然主動示好,未免有些蹊蹺,只是此時說什麼都太早,見過之後就明白了。
“張相爺,張相爺。”剛踏進大殿,周大人滿面笑容,迎面走了過來,向我施禮。我停下腳步,微笑著還禮。
周大人笑道:“聽說這次的新科狀元也是一位年方弱冠的少年郎,名叫齊深濟,出身佃戶,是張相爺力排眾議,將他取為前三名。”
我微笑:“皇上英明,提倡用人重於才德,而非出身,本相只是依君命而行,這次所取進士,超過半數都是家境貧寒之人,他們來自社會底層,深知百姓之疾苦,上任之後,一定會體恤郡下之民,這是我朝之福,亦是萬民之福。”
周大人被我說得一愣一愣的,許久方喃喃回道:“相爺說的是。”
這時梁相爺邁著方步從殿外走了進來,他身後跟著一個青年男子,生得劍眉星目,肩寬體壯,穿著一身嶄新的官服,我上前施禮道:“梁相爺。”隨即又笑道:“這位就是令郎梁將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