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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那個黑衣人的樣貌,也聽不太清他們的對話,但隱約聽見“皇位”、“蕭珏”這兩個詞。夜黑風高無人夜,寐瞳與一個來歷不明的黑衣人躲在暗處談話,並直呼玄漪王的名諱,還談及皇位之事,再蠢的人都該猜到寐瞳有問題了吧?
只是淺笙不願意去提起,本來這就不關他的事,他又何必去多管閒事呢?
偏生此刻這個擺明了有背叛之心的男人還能如此坦蕩地拿陛下來壓他,這讓他很不暢快,對著寐瞳那張不再微笑的臉,淺笙卻是冷笑了一聲,道:“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你暗地裡究竟有過些什麼偷偷摸摸的勾當,你自己心裡應當最清楚不過。”言至此處,他還刻意站起身,湊近寐瞳的耳畔加上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罹湮忽見這氣場越來越不對,趕忙起身走到二人中間將之隔開,“行了,你們都少說兩句,好好的怎就吵起來了呢?”
淺笙一肚子的火氣,皆化作一句“你問他”又將罹湮的問題丟給了寐瞳,繼而罹湮望向寐瞳,見那人竟又笑了起來,只是話裡透著無限的不快,“罹湮啊,你可要好好教教你弟弟該如何做人,就他這脾氣,遲早要壞事的。”
他刻意在“壞事”二字上加重了語調,淺笙沒太注意,而罹湮卻是聽得明白。然而除了他以外,漫羅也聽得很是清楚,她輕輕地“咦”了一聲,隨後便不再開口。
而正在此刻,伴著馬伕的一聲“籲——”,馬車停了下來,寐瞳推開車門向外看去,見是已到了城門,便從懷裡取出御賜令牌呈於那守城門的侍衛面前,正聲道:“奉陛下旨意立刻進城入宮,請速速開啟城門。”
那兩侍衛一見令牌,立刻將城門開啟,放馬車入城。那兩輛馬車去得極快,轉眼便沒入了官道深處,只帶起滾滾黃塵。
重新坐回原位,寐瞳淡然地瞥了一眼淺笙,嘆道:“罷了,你我也莫再鬥氣了,別叫七皇子瞧了笑話。”
淺笙聽寐瞳如此一說,也無意繼續與之鬧下去,便往座位上一坐,冷漠地道:“國師大人好氣度,淺笙歎服。”
客套話聽多了,寐瞳自然知道淺笙這話裡沒多少真心,卻也不同之計較,只對漫羅說道:“七皇子,我們馬上就要進宮了。”
漫羅微微頷首,目光竟忽然變得憂傷起來,“我知道。”她輕聲說著,隨後朝窗外看去。
蒼蘅也好,玄漪也罷,而皇宮終究是同樣的寂寞,寂寞也終究是同樣的味道。
當兩輛馬車飛奔直入皇宮,正好是夕陽時分,漫羅等人下了馬車的那一刻,紅霞灑落在身上,將幾人的臉龐都打作了微紅。
卷陸拾柒 蕭珏
自來到了玄漪皇宮,便是連著下了好些天的雨,整片天都灰濛濛的,顯得格外的陰沉。寐瞳將漫羅等人安排在子望宮裡,那是一座偏殿,以前是住著某位被打入冷宮的娘娘的,後來那位娘娘因失了寵耐不了寂寞,一時想不開便以三尺白綾懸樑自盡,自此以後,子望宮就一直空著,直到她這蒼蘅七皇子將來玄漪當質子,玄漪王才下令將這偏殿給整理了一番。
三日後的戌時,連日的雨總算是停了下來,是時漫羅負手立於窗前,望著窗外黯然的天色,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容軒與罹湮坐在桌邊,痴痴地望著漫羅的背影,亦看不透她的心思,惟有在一旁靜靜地守候,也沒打算去打攪她的思緒。
已經三日了,漫羅本以為入宮的頭一天他們就該去拜見這玄漪的君王蕭珏的,可是寐瞳只讓她呆在子望宮裡哪兒都別去,於是她便乖乖地呆在這宮殿之內,一步都不曾踏出,倒不是說她特別在意寐瞳的指示,只不過是她不想惹事罷了。
三日以來,便再無人來此處瞧過他們,縱是當日將他們帶來此處的寐瞳也沒再出現了,只是每日定時有人送膳食過來,除此以外,就他們三人整日窩在一塊兒,時而談天說地,時而暗自發呆。
這三日的夜裡,她都是一個人睡的,沒有讓容軒和罹湮中任何一個來侍寢,說起來竟也是極為可笑的理由,這些個深夜,她總會失眠,總會在好不容易睡著之後又從夢中驚醒,而睜開眼時,會發現自己滿臉的淚水,而後她對著床頂沉淪於黑暗中發呆,便再也睡不著。因為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丟臉的模樣,也不願那二人為她擔心,所以她什麼都不說,也不讓他們侍寢。
有些事情是必須自己一個人面對的,好比此次她身為質子即將面臨的窘境,又好比她夜夜失眠所帶來的無可奈何。
忽然轉過身,斜倚著窗臺,她安靜地凝望著桌邊的那二人,淡然地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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