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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見到他。夏雲竹習慣提早幾分鐘到教室，而周子渝總是踩著點進來，斜揹著書包拎著滑板，朝前排的夏雲竹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露出潔白的牙齒。

久而久之，夏雲竹開始期待每節課前周子渝燦爛的笑容，像一道陽光照亮了課堂，為她的生活帶來一抹亮色。他的笑容是她除了書本外，唯一會將目光停駐的美好物事。她第一次覺得，她到S大來不是懲罰不是承諾不是自我放逐，而是為了遇見。

周子渝總是坐在夏雲竹的後側方，見她有時認真聽講，有時自己拿著一本書翻看，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鎖，不禁很是好奇。這樣過了幾天，他忍不住跑去問她：“你上課在看什麼？怎麼也不好好聽課，我還以為你挺用功的呢。”

“教授講得太拖拉，懂了的就沒必要聽了。”

他看看她手中的書，小聲念道：“湍流簡介，什麼叫湍流？”

夏雲竹皺眉想了想：“就是一種流動的特性，流動現象你知道嗎？。。。上至宇宙的形成，天文領域，航空航天，下至氣象海洋河流湖泊，各種機器的運轉，日常生活，甚至人體的研究都離不開流體力學，只要有流動物質的地方就需要流體力學的知識，而湍流只是其中極普遍的一種現象。湍流其實並沒有一個定義，只是透過某些特性來描述的，因為它的混沌性而難以研究。這本書很淺顯，就當看故事一樣了。”

周子渝聽得似懂非懂，不置信地看她一眼，心說，真的嗎？有人拿這種書當故事看嗎？

經常見面的兩人交談也越來越多，時間湊巧了會約在一起吃飯，也總是在一起做功課，不知不覺中已有些形影不離的味道，目光對視的時候那一段空氣都變得無比凝滯。如果要夏雲竹來形容，那就是粘性係數極高的流體。

周子渝不是個喜歡學習的人，活動又多，時間排得滿滿的。開課前他翻過課程大綱，發現作業佔總分的比例並不高，本已打算好興致來了才寫兩筆作業。可是現在他找到了寫作業的理由。

夏雲竹與其他同學略有不同，她是拿著獎學金上學的，這樣的獎學金整個數學系也不過僅她一人獲得。幾乎所有的大學新鮮人都住在學生宿舍，周子渝住在兄弟會的宿舍，而夏雲竹卻獨居在離學校不遠的一個小屋中。她有點潔癖，不喜歡與別人同住。因為獎學金豐厚，她的經濟情況比大多數同學都要寬裕些，不需要自己出去打工。她也從未見周子渝出去打工，不過她沒有問過他的家庭情況，他想說自然會告訴她。

因為不願住宿舍，夏雲竹讓校長記住了她。

學校規定大學新鮮人必須住在學校的宿舍，夏雲竹為這個事情特地去宿舍管理處抗議。她找到負責人：“我不想住在宿舍。”

“這是學校的規定。”

“規定應該合理滿足學生意願，而不是像這樣毫無道理的。”

“學校委員會做出這個決定自然是合理的。”

“哦？請說服我。”

“住在宿舍裡更有利於學生懂得紀律。”

夏雲竹抿緊嘴角微笑：“我是成年人了，遵守法律，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懂得紀律。而且我認為，自己一個人住更有利於我遵守紀律，更有利於學習。所以我不打算住宿舍。”

“這是你的選擇，但是你仍需要付宿舍費。”

夏雲竹唇邊的微笑更深：“原來這不是關於紀律，這是關於錢。我認為這是不合理的收費，拒絕支付。”

“那你將會因為欠學校錢被驅逐。”

夏雲竹冷笑道：“我以為S大的宗旨是培養優秀的學生而不是拒絕聽不同的聲音。”

“我只是按照規定辦事。”

“那好，謝謝你。”

於是，在一個校長與學生見面日，夏雲竹找到校長說明自己的要求。校長笑道：“雲竹，是不是這麼發音的？。。。你知道，學校這樣的規定是有利於管理學生的。。。”

夏雲竹微笑：“校長先生，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且，如果一個學生因為此事被學校驅逐，我不認為是學生的損失。S大不應該是一所培養有自己思想懂得思考的優秀學生而不是應聲蟲的學校嗎？如果我認為不對卻選擇去接受，那麼以後在學術上工作上也會由於別人這麼說這麼做而不敢說出自己的想法，這不是一種好的做法。就像在學術上需要挑戰一樣，任何事情都需要挑戰質疑才能不斷進步不斷發展。”

校長感興趣地看著她，微笑道：“你是哪個系的？”

“數學系。”

“你的意見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