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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雲竹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這不是你的錯,你勿需自責。我們每個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不要因為能力有所不及而責怪自己,盡力做自己能做到的就好了。”
吳力尊眼角有些溼潤,深吸一口氣緩緩將目光挪向她。他只能看見她的眼睛,清亮睿智,像黑夜中最璀璨的星辰。他微笑道:“我能不能看看你?”
夏雲竹摘下口罩,微笑地看著他。他注視她半晌,小聲道:“你和我們國家的女孩長得不一樣。”
“是。”夏雲竹笑道:“你們國家的女孩都很美麗。”見他笑看著她不語,笑道:“怎麼?我說錯了嗎?你們國家的女孩有著蜜色的面板,美麗溫柔的黑色大眼睛,每個女孩都是那麼可愛美麗。。。”見他還是那麼笑看著她,不禁嗔道:“不對嗎!?”
吳力尊笑出聲來:“你說得對。”他漸漸收斂笑容,看著她的眼睛:“你也很美,尤其是眼睛,美極了。”
夏雲竹笑:“還沒人說過我美。”
“哦!?”吳力尊詫異道:“那大家都怎麼讚美你?”
夏雲竹哈哈笑:“說我聰明能幹,精力無限,是無所不能的超人,就是沒有稱讚過我美麗。”
吳力尊喃喃道:“超人。。。”笑看著她,神情很是愉悅。
夏雲竹的工作漸漸轉為照顧吳力尊這個病房的傷員,戰時醫院床位緊張,這樣一個小小的病房也放了四張病床。只有吳力尊一人會說英語,夏雲竹閒時便和他學C國語。
戴娟要去監獄登記俘虜姓名,更新紅十字會的資料庫,以及觀察俘虜所受待遇,夏雲竹得知訊息主動和她一同前去。監獄裡的條件自然是不好的,不過表面上看還沒有虐囚的事件。戴娟忙著向看守者發問,仔細觀察著監獄中的情形。夏雲竹則登記俘虜的姓名,她把周子渝的照片給他們看,可是沒人認得他。
兩天後他們完成了首都所有監獄的登記工作。夏雲竹回到病房時吳力尊已能下地走動,他看見她時很高興:“你這兩天都沒來,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夏雲竹搖搖頭:“我去監獄了。。。看望被俘的人。”她安置好其他幾床的傷員,坐在吳力尊床邊陪他聊天。這兩天的奔波頗為辛苦,再加上心中難以抑制的失望,讓她時不時地走神。夏雲竹早就知道尋人過程不可能那麼順利,也想像得出會經歷一次次的失望,可是當身處其中時還是無法撫平心中的失落。
吳力尊瞅她半晌,微笑道:“我想出去走走。”
“啊!。。。”夏雲竹回過神:“我去拿個輪椅。”
夏雲竹推著吳力尊,儘量走在樹蔭下,在一個長椅邊,吳力尊讓她停下:“我們在這裡坐一會兒吧。。。”他微笑地問她:“你來C國做志願者是有原因的吧,你心裡有事讓你不高興。”
夏雲竹故作懊惱道:“這麼容易就被你看出來了。我。。。我來找我男朋友,他是C國人,去年回C國後便失蹤了。”
吳力尊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小聲道:“是這樣。。。”他沉默半晌:“你沒去他家找過嗎?他家是不是搬走了?”
夏雲竹無奈地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家在哪裡,我甚至不知道他父母的姓名職業。我。。。”她黯然垂頭:“我以為兩人只要相愛就可以,其他的都不重要。我甚至沒有關心過他的家庭,不然也不至於。。。”
“別擔心。。。”吳力尊拉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他沉默片刻,開始給她講自己在西點讀書時候的事情。這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又是另一個夏雲竹完全沒有觸及的世界,她很快被這個話題吸引。
她知道他轉移話題是想開解她,讓她高興,她也順著他的話題說些愉快的事。夏雲竹看著這個臉色略有些蒼白的年輕軍官想,這是個正直善良的人,如果沒有戰爭,他心裡也不再有折磨自己心靈的內疚,那樣的他將生活得多麼愉快。
吳力尊病房裡的人來了又走,一天送來了一個他的戰友。夏雲竹聽見他向他問好,詢問部隊的情況。他們說話很快,夾雜著許多她不懂的詞,她完全聽不明白。吳力尊的戰友在病房裡呆的時間很短,第二天就因敗血症去世。夏雲竹幫他做最後的整理,要將他送走時吳力尊喚住她:“等等。。。夏小姐,你會唱歌嗎?唱首歌為他送行吧。”
夏雲竹靜立片刻,看著死者尚帶稚氣的面孔,唱起了上個世紀的一首很古老的反戰歌曲:
花兒哪兒去了
漫長的時光過去了
花兒哪兒去了
很久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