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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啟奏”
太監奏對,鄭繼芳手持玉板,肅然道:“臣聞洛陽有章範兩族私造國朝器物,實乃不赦之罪。然知府錢大偉不曾上報,私自與地方治所千戶布兵禁查,又違制滅其族,此乃違制大不諱,臣請皇上下旨處置知府錢大偉以及治所千戶番禺。”
鄭繼芳一番話說得有條有理,然而此間對於福王府的所作所為竟一句也不曾提。
事實上他內心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對於萬曆的想法,在場人誰不知若是扯到了福王身上,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因此根據晉地商人集團的的願景,此番上言也只是給王府一個警告,雖然要交好與王府卻也不能軟了自身,也順便將錢大偉與番禺這兩個不聽話的傢伙給收拾了。
然而想法很豐滿,現實卻是很骨感。就在鄭繼芳一言奏畢後,監察御史熊延弼突然眼神示意了下,吏部考功司星一步踏出,不等萬曆回話,立即持著玉牌道:“皇上”
“臣聞福王派府衛攻打伏牛山礦地,死傷過百人,此乃實為違制,然伏牛山是否真的私造禁器是為王府與洛陽府衙一家之言,不可盡信。”
此言即出,萬曆的神色微變,目光冷冷的瞥向了一側默然靜立的熊延弼,面色說不出的難看。
與之相反,一干東林黨卻是面泛喜色,除了首輔葉向高閉目不動外,特別是以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韓爌為主的人均是勾起了嘴角。事實上除了浙黨與晉黨外,以及少數楚黨人員均是皺眉深深思索。
按理說監察御史熊延弼出身楚黨,怎麼說也不應該指使星出臺,雖是早知道此二人私交甚好,卻不屬一朋黨,此事實為怪異。
身在場中的星似並不在乎他人的眼色,仿若也沒看見萬曆那銳利的目光,繼續誇誇而談道:“臣,常聞河南道以及山西道官員作奸犯科,欺壓百姓,史部整飭屢禁不止。”
說到這裡,星赫然抬起了頭,目光炯炯直視道:“臣奏請提前京察。”
“嘶,京察”
一句京察卻仿若震天雷鳴,讓在場除了東林黨外的所有大臣一時間都陷入了呆怔之態。
這是想幹什麼想掀起新一輪的黨爭麼所人人不敢置信的看向了一側默然靜立的熊延弼,均知星是出自其人指使,然而眾人卻沒從他臉上看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朝臣紛紛交頭接耳,大殿內響起了嗡鳴聲。
“臣反對”
不消說,這一刻史部尚書周嘉謨坐不住了,譁一下跳了出來,臉泛怒色道:“皇上,考功司趙大人一派胡言,臣身為史部之首最有話議權,官員是否瀆職,臣最清楚。”
“考功司趙大人知言前後無任何實事,奏事當講事例,臣斷定其不曾有例項,此乃非議之事,望皇上明察。”說罷狠狠瞪向了星,若不是可以,恨不得抱以老拳轟其臉。
這斯太不是個東西,身為自個下屬,居然吃裡爬外,真當以為上了東林黨賊船,周某人就奈何不了他了當週某人好欺侮這一刻,周嘉謨已經在盤算著如何整治他了。
“皇上,臣以為該當京察”
不等多想,一聲大呵,工科給事中王元翰一步踏出,抱玉牌道:“臣常聞黃河上游工班治理常被貪贓,有府縣官員枉法,不顧於民,拆卸河業工事,造成大量民田被淹,實乃罪大惡極,臣請京察。”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一話切中要害,這幾年雖然是大旱,天干物冷,然黃河支流仍舊時有改道,造成人利物力大量損失,不少士族也為其害。不管如何,懲治那些下層不法官員總歸是好事,一時間眾多中間派的官員紛紛出言。
眼睜睜的看著此幕,萬曆靜靜的端坐在金鑾座上,手扶著龍頭椅柄默然不語,不過其一雙眼卻是顯得極為冰冷。
在眾有幾人真正在乎國事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看清。呵,非是為民,實為攻奸,朋黨之流不外如是。藉著京察的名頭,無非是想搞事,牽扯出朝堂之上的人攻奸而已。
一切皆是為利,利之一字何其重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為利往,他們何嘗不是又說自己不可與民爭利,不得派宦官採礦,不得納礦稅,不得提商稅
如若不是為了宗族家業,自個何嘗這般行事戶部每年缺響,哪次少了不是自個拿出內帑填補三大徵、緬徵、山東流民,哪一樣不是從內帑剝付的
萬曆越想越氣,正當想直接呵令退朝,監察御史熊延弼卻突然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