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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修仙者,本不會這樣不濟事,會出現這種狀況,實在是剛才太過緊張之故。高年份靈藥配製出來的器王水果然厲害,竟連西風鎮嶽都被腐蝕了一層。細算起來,組成西風鎮嶽的基本材料可是鎮嶽沙,其品級在黃級三品,質地可謂堅硬之極。
隱晦的靈力波動從器王水中傳出,葉青籬連忙將之送回長生渡裡。淡淡的光芒在西風鎮嶽組成的沙盆上一閃而過,她心裡別想著事情,卻沒注意到這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她便繼續釀酒,只當自己從未煉成過器王水。直到六月中旬,整個眾香國都被火熱籠罩時,她才開始悄悄地沾著器王水來煉五毒密咒。只是頭一回,她就因為對器王水缺乏足夠認知,而差點將十根手指生生化掉。
那一次的教訓真是將葉青籬結結實實嚇到,她只不過取了一滴器王水,卻硬是用了十天時間才將那些腐蝕手指的力量化去。而借器王水煉出新型五毒密咒的想法也終究沒能實現,器王水腐蝕力太強,非人類肉體所能抗衡。
經歷過這次事件以後,葉青籬那日益高漲的賭徒心態也猛然迴轉,她整個人則越發警醒起來。
修煉途上,固然不能畏縮不前、優柔寡斷,卻也不可一味魯莽,不知收斂。人貴有自知之明,最怕則是得意便忘形。若是賭贏幾次便不知天高地厚,以為幸運永遠站在自己這一邊,可就是大錯特錯了。
手指再次受傷的這十日,葉青籬過得很是提心吊膽。藍雁的態度卻一日古怪過一日,到得六月底時,她的臉上開始明顯現出憂鬱之色,有時候會怔怔望著某一處出神許久,竟對葉青籬隱藏的那些小動作全無所覺。
流霞酒已經釀好,便埋在一叢薔薇花底,藍雁則忍不住取了去年釀好的寧心酒來喝,每次都是越喝越清醒,越喝越憂愁。
酒能解憂,卻只解那些真正願意忘憂之人。藍雁修為高深,意志強韌,根本就不是小小寧心酒便能引醉的。葉青籬有一次在月下見到她那雙猶似蒙著溼氣的眼睛,訝異之餘,也忍不住想:“或許只有赤腳師伯的‘醉生夢死’,能叫她稍稍開懷。”
葉青籬完全無法想象,如此強大的藍雁為何會比她這個階下囚看起來還要憂愁。這種憂愁從六月底開始,到七月初五初六之時,更是形成了一種絕強感染力,葉青籬偶爾從藍雁身邊走過,都控制不住鼻頭髮酸,心頭泛堵。
此刻的葉青籬恍然明白,不論何種生靈,但凡擁有智慧,就永遠也不會滿足。
修為低微如她,整日只想著如何變得更加強大,而修為高深如藍雁,卻也陷在另一種求而不得的困局中。
葉青籬對此只是稍有感嘆,立即就將思維投在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面——藍雁整日神思不屬,可不正是給了她偷入顧硯房中的絕佳便利?
機不可失,從七月初四起,葉青籬便在每日晚間鑽到自己床底下,然後小心彈出器王水,向著顧硯房間的方向打起了地道。修仙者鑽地洞,這事說來好笑,但在沒有辦法的時候,這個很是掉價的舉動卻承載了葉青籬目前最大希望。
第一日,她深入地下三十尺,便沒敢再動。第二日,她剛剛開始轉換地道開闢的方向,就聽藍雁在房間外懶洋洋地問:“寧心酒為何不能寧心?”
這聲音帶著三分醉意,四分朦朧,更多的卻是不耐。
葉青籬嚇一大跳,連忙從地洞裡飛躍而出,然後掩好痕跡,開啟房門。當時她滿以為自己的舉動會被藍雁發現,哪想藍雁卻半眯著眼睛,舉起酒罈大灌了一口,甩手將酒罈摜碎一地,人則拂袖離開。
這一夜,藍雁飛離山谷,不知所蹤,葉青籬抓緊接下來的時間,又將地道向顧硯的方向推進了五十尺。
她的房間本就同顧硯的房間相隔不遠,照這個速度,只要再有兩夜,她就能觸到顧硯房間所佈的禁制,然後事成事敗,便全在此一舉了。
事到臨頭,葉青籬反而放下了所有忐忑。
七月初七這一夜,藍雁甚至還拉詳她喝了一回酒。一邊喝著,藍雁忽然問道:“人類皆說,天帝小女兒為情忠貞,你以為如何?”
葉青籬斟酌著道:“她戀慕凡人,痴心不改,倒也算得上忠貞。”
“為何只是算得上?”藍雁猛灌一口酒,又是冷笑,“照你這個說法來看,這忠貞之評,竟是勉強?”
葉青籬從來只知修煉,自然可以站在局外,簡單而直接地表達看法:“她若真是痴情,便不該戀上凡人。她若是有打破現實的決心,就該渡化牛郎修仙,而不是整日只想著與他做凡人夫妻、恩愛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