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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修仙界逃跑並不是什麼可恥的行為,明知前面是深淵還一頭栽下去的才是傻瓜。
不過有趣的是,前一刻還微露緊張之意的張兆熙在說到要逃離時,語調卻又悠然了起來。
他不但語調悠然,神態誠懇,眉梢眼角還帶著幾分掩不住的風流味道,彷彿此情此景,他們不是要倉皇逃離,而是要踏歌雲端。
葉青籬摸不準他的想法,不過對他這隨時隨地不忘勾引人的風格倒是有些熟悉了。
“魯雲可以帶我走。”她微皺眉,心中有些不喜。
正常情況下,大多數修仙者都習慣同人保持距離。這是一個信任淡薄的世界,如張兆熙這般時刻都散發出招惹異性資訊的人,葉青籬著實有些難以理解他是怎麼安穩活到現在,並且還修煉到了金丹期的。
當然這樣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現在並沒有太多時間來給她思考張兆熙的古怪處。
魯雲落到地上,悄無聲息地變身。葉青籬便直接跳到他背上站立著,也不同張兆熙打招呼,一人一靈獸風馳電掣地轉換方向,快速奔走,他們沒有飛起來,選擇的方位也是西北,因為在望川澤中飛上天是一種將自己變成靶子的愚蠢行為,而就葉青籬的感應,西北方的危險氣息相對較輕。
張兆熙低低一笑,腳底生風,也保持著一丈的距離,不遠不近地跟隨在後頭。
經過這一段短時間的相處,他對葉青籬的性情也有了些更明確的瞭解,這個女子確實就是當初附身於織晴的那人,但或許是由於身份地位的改變,現在的葉青籬在行事方面又跟當初有很大不同。
不過本質卻還是一樣的,一樣的對人事充滿戒備,一樣的看似乏味而堅硬,實際上卻只是驕傲疏離,輕易不將旁人入眼而已。她掩飾得很好,她用刻板守禮掩蓋自己的孤獨,又用平靜淡漠掩蓋那滿腹的盤算。
張兆熙幾乎可以這樣認為:葉青籬是一隻靜靜趴伏在黑暗中的小獸,雙爪悄悄疊起,頭顱高高昂著,一雙烏黑靈動的眼睛骨碌碌轉動,卻只在她認為可以出手的時候才偶爾露出利光。
她小心守候自己的領地,她厭惡別人的靠近,她把一身鮮豔的皮毛全都隱藏在陰影裡,隨時等候捕殺獵物,然後繼續隱藏,以示無害。
這種認知讓張兆熙全身的血液幾乎都躁動起來。
他被那名為天道命數的東西捉弄了,在毫無準備的時候就跌入了一個“求而不得”的陷阱,他幾番掙扎,卻偏偏一次次陷得更深,這種事情說來令人厭惡,然而他從來就不習慣在明明已經深陷的情況下,還自欺欺人以為萬事無礙,所以反擊是必然的。
誰說最先落入陷阱裡的就一定是獵物?
最高明的獵人,會先自己跳入陷阱,然後再將對手一步步引誘至相同的境地。
張兆熙的眼睛微微眯起,狹長的眼角挑出一個充滿莫測意味的弧度。
此時天se全暗,看似幽靜的密林中到處漂浮著危險不安的氣息,明明是在逃跑,可張兆熙居然還很有心情胡思亂想,他滿腹的微甜與旖旎,前面的小獸並不懂他的心思,所以這種追逐才格外誘人。
他也在暗暗盤算著,如果說對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是第一步,那保持距離消除對手戒心則是第二步,與此同時,他還要不動聲se地入侵,並且讓對方習慣自己,這才方便著手進行第三步。
風聲安靜地從他身邊擦過,前方的樹木開始減少,沼澤區中卻生著無數形狀怪異的短草,浮浮沉沉地趴在溼軟泥地上,給四周空氣憑添幾分詭異壓力。
張兆熙的心情仍然很好,人間有無數中滋味,他今日決定要嘗的,是最容易讓人萬劫不復的那一種。
他仍然記得最初修兩時,師尊曾說過:“如果有一天,你能夠面臨劫難也甘之如飴,就會真正懂得,我們為什麼要在那條虛無縹緲的道路上一直走到黑。”
黑暗中,虛無縹緲的其實不止是天道,還有此刻彷彿走不到盡頭的望川澤。
張兆熙陡然一醒神,周身對危險的感觸就立刻張揚了起來。
他的目光本就一直落在葉青籬身上不曾移動,這時候更加清晰地看到,她的身體微微一歪,然後有一條銀se如蛇狀的物體從她身邊飛過,嗖地又消失在空氣裡。
張兆熙暗驚,這一次他並沒有急著上去表現自己,卻反而向後滑行了數尺,一邊跟葉青籬拉開距離,一邊小心探出元神,著意查探四周,他的元神修為自然是要遠遠強過葉青籬,然而在那天銀se小蛇出現之前,他卻沒有分毫感應,這實在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