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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功法?”葉青籬問。 左凌希道:“滄瀾劍歌。驚雷遁。”
葉青籬問話的行為更像是驚疑之下潛意識的舉動,事實上她根本就沒有心情去關注蔡涵平用的是什麼功法。這一問之後,她心緒稍平,又陷入沉思:“他為什麼忽然離去?只是因為想要跟左凌希公平戰鬥?”
要說蔡涵平有這點傲氣倒也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前後舉止相差過大。況且這個理由實在是有些太不充分。而事關魔門中人出沒,蔡涵平這樣輕易就不管不顧,更是顯得草率得不正常。
當然,跟水凝寒同來的那個修士究竟是不是魔修還有待商榷,葉青籬只是見他法器詭異,所以隨口栽贓。反正是欲加之罪,對待敵人沒什麼好留手的。
遠遠地,葉青籬的心神與魯雲聯絡:“你感應到什麼沒有?蔡涵平為何突然離去?”
魯雲有些精神不振地說:“似乎有另一股元神在這裡徘徊過片刻,應該是有人同他傳音。至於那人是誰,我可不知道。”
葉青籬知道它這是因為追丟了那個修士的元神,所以才這樣沒精打采。她心底稍稍柔軟,安撫道:“魯雲,黑水平原跟我們這裡相隔十萬裡不止,中途要經過那許多險山惡水,他逃不回去的。”
魯雲的身形越來越近,不過片刻便落在葉青籬身邊。它依然是耷拉著大腦袋,只不吭聲。
葉青籬沒功夫再安撫他,轉而凝神注意起劉洪掉落在地的詭異白幡。這白幡上彷彿有無數冤魂在哀嚎,隱約間煞氣沖天。她思索著,道:“魯雲,用這個東西拿回門派宗紀處做證據,可不可以證明我們的無辜?”
一旦收到葉青籬的請教,魯雲的情緒便又自然調動起來。它喉嚨裡咕嚕咕嚕,砸吧了一下大嘴巴,才道:“別的都好說,水凝寒的魂魄要先毀去,否則門派裡頭各種秘法都有,誰知道是不是有哪個老傢伙能夠根據元神看出什麼來?”
葉青籬暗暗握拳,深吸一口氣,道:“左凌希,注意把水凝寒的元神引出來,毀掉!”
她緩步退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左凌希。
左凌希的動作沒有猶疑。
葉青籬強迫自己看著他行動,只覺得所有情感在這一刻彷彿都要隨自己遠去,然後她的心神中只剩下理智。
魯雲捱到她的身邊,猶豫了一下,才低下大頭蹭蹭她的肩膀。魯雲的身高有兩米,以它的體型,這個動作做起來實在有些搞笑。葉青籬怔了一下,又聽它用心神傳達意念道:“葉青籬,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修士都說大道無情?”
葉青籬怔了下,轉過頭,反問:“大道?”
魯雲又問:“你死和別人死,你選什麼?”
葉青籬在心裡低低地說:“我要活下來。”
魯雲扭轉大頭,好像哲人一樣憂鬱地嘆道:“我最不喜歡像人類一樣總是有很多問題要一想再想,但有個問題我還是想了很久。要是有一天,你我只有一個能活下來,我要怎麼做?我肯定……選擇你死我活。”
它頭一次有了煩惱:“我是一隻自私的靈獸,我告訴葉青籬,要她也做一個自私的人,會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然後它聽到少女溫溫淡淡的聲音在心底響起:“我們不是同生共死嗎?”
魯雲憤憤:“要不是崑崙派的人陰險,把我抓起來關在那什麼御靈閣裡,你因為我會跟你結約?要不是受到規則約束,你以為我會跟你同生共死?”
葉青籬忽然一笑:“魯雲,我今天終於明白你為什麼選我了。”
魯雲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地說:“你比較蠢,又比我弱,我不選你選誰?”
一般的靈獸都是崇拜強者,只會被各方面絕對實力都比自己強大的修士收服,但魯雲不同。它不願意被任何人類收服,它更希望自己能夠擁有絕對強大的力量。
葉青籬縱身跳到魯雲背上,習慣性地輕拍它後脖子,淡淡道:“魯雲,大道無情,是因為要看過太多,要走很遠,所以心慈手軟不起來。但大道無情是對別人的,不是對自己的。就如我知道你不會對我無情,我也不會對你無情。”
她不再管魯雲心裡的嘀嘀咕咕,轉而冷靜地看著左凌希處理那件魔道法器。
數不清的冤魂在法器中沉浮,左凌希熟練地在其中搜尋。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等到冤魂們驚懼詭異的叫聲驀然一頓時,他嘴唇一張,又吐出一口鮮血。
他一直顯得痴惘呆滯的眼神越發黯淡下來,然後他用手拄著那魔幡,呆立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