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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既然這般關心顧硯,卻為何不肯親自好生教導他?”邵雨目光流轉,微嗔,“你叫我平常待這孩子不可太過親近,卻害得我遭來明慧師妹好大的怨懟。她還以為是我心胸狹窄,容不下這個孩子呢。”
說話之間,邵雨著意觀察懷遠神se。
見他神情如常,並未因為明慧的名字而又分毫改變,才稍稍放落心思。
“我不是不肯教,只是不敢教。”懷遠真人苦笑,“顧硯四系靈骨,怎麼教都是廢的,就算我用藥物為他將修為堆上去,將來到了築基後期,他也過不了心魔這一關,倒不如由得他放縱百年,自由自在。但凡是在崑崙境內,我總能護他周全便是。也算,對得住……那個人了。”
邵雨神情微怔,婉嘆道:“他……他那般驚採絕豔的人物,到頭來,只留這一根獨苗,卻要庸庸碌碌。”
凡人百年,焉知就比不過修仙?懷遠真人又將目光落入滄海樓的方向,那裡有 他的同輩師弟赤腳道人,卻是即將突破金丹大圓滿,進入子虛期,而他,已在金丹後期徘徊了將近百年。
邵雨低聲道:“只是明慧師妹那裡,卻不肯死心呢。”
懷遠真人又將思緒拉回來,淡淡道:“隨她願意便是,往後如何,只看顧硯的造化了。”
“明慧師妹專門找了個練氣期的小姑娘來照料顧硯生活起居,你看我們晴兒每日只吃靈果,是不是也太清苦了些?”
懷遠真人愣了下,才大笑道:“明慧師妹年紀一大把了,卻還如當年一般總愛異想天開。五穀雜物只會汙濁先天精氣,那些父母體質一般的倒也罷了,如顧硯之出身……”他忽然頓住,又搖頭,“顧硯四系靈骨,出身再好也無益。也罷也罷,隨她折騰。”
邵雨眼中狡黠之se一閃而過,笑盈盈道:“說來也是,你我可是修道金丹期這才起意要了晴兒這個孩子的。在她出生前,咱們就用盡了辦法只想要給她最純淨的資質,如今她有單系天級靈骨,又有無數奇珍異果供她食用,哪裡還用她去羨慕顧硯?”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懷遠真人恍然明白妻子用意,又將眼角餘光瞥過溫泉後的一塊山石,那裡赫然落著一截粉se裙角。
顧硯日常所食雖然不離人間煙火,卻也沒有首座夫妻想的那樣糟糕,畢竟葉青籬所取食材皆出自長生渡,就算她的手藝有待進步,那些食物底子卻不同凡物。
“欲知劍意,先識劍性。”日頭當空,顧硯手持木劍,一刺一劃,認真鍛鍊著基本功。
一個時辰到了以後,他收劍吐息,又望著手中木劍怔怔出神。
這一刻,誰也沒料到,這個年僅五歲的孩子,從那日被葉青籬當頭棒喝起,到如今思索過九日間,終於做下了這個必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
“爹爹說,劍陣之道,已窮極大道之所有,修習者必遭天妒。”他收起木劍,對空拜了三拜,“祭天禱告,以示決心。”
顧硯的耳邊一再回響著父親淡漠堅定的聲音:“劍陣殘篇,只餘四章。十面埋伏,後有絕世之兇險,而前方無路!一劍在手,劈山斷海,刺破天網,方能踏出生機,凌絕紅塵!”
這些話語,顧硯並不全懂,但他永遠記得,父親給出告誡時那從所未有的鄭重:“這枚劍心石,不到絕路,你不可開啟。”
什麼是絕路,五歲的顧硯還不是很能判斷,但他的心智早就遠遠高出於同齡人,他已經想得很明白,他要變得很強大,強大到天底下再也沒人能對他說出一個“不”字。強大到當他為所欲為時,天下人會以為是理所當然,而非笑話!
但以他四系靈骨的資質,除了修習劍心石中的劍陣殘篇,再沒有分毫可達成這個目標的可能。
至少對目前的顧硯而言,這是唯一的方法。
哪怕這只不過是從一條絕路走向另一條絕路,顧硯所記得的,卻是父親說那後半句話時的神情,他說:“一劍在手,劈山斷海,刺破天網,踏出生機,凌絕紅塵!”
他的神情無比驕傲,彷彿天下間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攔他。
在那一刻,顧硯相信,他的父親,是天下無敵的。
三拜祭天,天空依舊明澈如常。
顧硯在一片平靜中,收拾起自己的小秘密,手掩心口,坐在花園中開始感應埋藏在自己心臟裡的那顆劍心石。
劍陣殘篇,第一章:孕劍!
不論顧硯作出什麼樣的決定,神州大地依然以它獨有的方式,進行著生死輪迴,衍述著紅塵三千。
葉青籬還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