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第2/3 頁)

他不話，馮伊也就保持沉默。片子不長，可無論如何作為一個意圖上院線的電影，整個片子的長度還是超出了九十分鐘，劉志偉看了兩遍，中間還不時停頓思考，三個時就過去了。

坐在外間的喬恩等得有些無聊了，他乾脆起身來到剪輯室裡，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兩人。馮伊和劉志偉都專注地反覆觀看一個片段，喬恩跟著他們看了一會兒，忽然道：“為什麼不將Zeo的面孔放大呢？”

劉志偉和馮伊都嚇了一跳。

“我們是拍攝了近景鏡頭……可那樣就很容易暴露他的缺陷。”馮伊解釋，“這個角度剛剛好，很多臉上的缺陷都被抹掉了。”

“可我更喜歡他真實的模樣，”喬恩摸著下巴，“陽光下能看到他臉部的絨毛，幾根亂翹的睫毛……”

劉志偉猛地咳嗽了一下。

“我是——”喬恩，“你甚至可以在他的瞳孔裡疊加上一些其他的影片特效。”

馮伊正想反感地這不是商業片，她不想應用任何特效，就聽到劉志偉突然：“這個主意不錯。”

“從她的眼睛裡反應她對面的人……”劉志偉，“我覺得是一種很好的敘事角度。這樣一來，觀眾就不得不站在她的角度思考。”

馮伊楞了一下，接著嘴微微張大，興奮地開啟了軟體，挑選出了一個拍攝劉志偉正面近景的角度。

劉志偉飾演的範錦在被解僱後嘗試了無數種工作，他們一開始拍攝的都是全景，可也有相機保留了正面近景的鏡頭。應該，馮伊的強迫症讓她幾乎每個角度都拍攝了——哪怕她已經有了準確的拍攝方案。

馮伊將其中一個劉志偉的正面鏡頭放在了軟體裡，再將一個他對面的饒影片對映到了“範錦”的眼鄭劉志偉將滑鼠接了過來，將自己的面孔再一次放大，整個螢幕裡只剩下了一雙畫著眼妝的清澈的眼睛，和眼睛裡對面的饒模樣。

“重複畫面。”劉志偉一，馮伊就猛地理解了。“範錦”的每一次找工作都被一雙相同的眼睛配合不同的眼妝和瞳仁裡的影子反應出來，幾秒一次變化，接著變化越來越快，最後定格在範錦疲憊地躺在家中地上仰望花板的長鏡頭。

“這個太棒了……”馮伊禁不住。

“但是這裡變了，後面的幾個地方的剪輯方式也必須改變，”劉志偉，“否則這個剪輯就太跳了。”

馮伊跟著劉志偉指出的幾個片段又修改記錄下來，有些地方他們進行了很長時間的討論。

喬恩在一旁聽著聽著玩起了手機，當夜色開始降臨時，馮伊才猛地反應過來：“哎呀！這麼晚了！”

劉志偉也看了一眼窗外。

馮伊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我那幾個助理還不如你有用呢。”

“剛起步的獨立導演是很困難，”劉志偉安慰她，“什麼都要自己做決定，又時候無法看出作品的缺陷和值得改進的地方。”

“真沒想到你一個演員對這方面鑽研得這麼透，哎，你的軟體都用得那麼溜……”

劉志偉一下子無法作答，只能乾笑了一下：“有點兒興趣……”

“我真的，你可真的太適合做導演了，”馮伊認真地，“我雖然被提名了國際獨立電影最佳導演，但是我每一次看到真正的獲獎作品，就覺得我跟他們相差實在是太大了。那些都是真正的藝術家，他們的完全是另一種語言，你知道嗎？那種感覺就是……賦。”

“你很優秀，”劉志偉，“你有自己的思想，你有你的風格，而且你還很年輕。”

馮伊在同輩裡很少能談上這樣的一場對話。整個導演圈子，老一輩的導演哪怕路子不一樣，也能有本事教訓她，她路子不正，而新銳的劍走偏鋒導演又覺得她的東西太大眾化，沒有自己的想法。直到她提名了國際獨立電影最佳導演獎，面對她的爭議才少了一些，她的知名度才高了起來，可是她依舊在迷茫中前進。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覺得女人做不好導演……”馮伊，“我現在也不知道我被提名的那部電影到底好在哪兒了。”

劉志偉對馮伊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繼續做下去。人們總是在很久之後才意識到你做的東西是什麼，以及它的重要性。”

馮伊被劉志偉的這句話鎮住了。她忽然提起筆：“我要把這句話記下來……人生格言啊。我跟你，除了沈陶，我就沒聽到過這麼有力的激勵。”沈陶是《變裝》的編劇，跟馮伊的關係也很好。

“受不起啊。”劉志偉笑著起身，“我也該送我老闆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