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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言:“……”
終歸他有一雙巧手,不僅琴彈得好,雕這些小玩意兒也不在話下,周圍開滿了半支蓮,五顏六色的,都被火光映得發紅,他的目光掃過來,望著我時,讓人覺得天涯靜寂,漫山遍野白梅開放,但我卻再不能聞到那樣的味道。
他似笑非笑:“要雕得像你,那就得勞煩你把面具摘下來了,否則怎麼知道我雕出的這個就是你?”
我心中一顫,喉頭哽咽,卻搖了搖頭。
他輕輕道:“為什麼?” 我摸著臉上的面具,往後縮了縮:“因為,因為我是個醜姑娘。” 我初遇他,只有十四歲,那時娃娃臉尚未脫稚氣,等到最好看的十七歲,卻連最後一面也未讓他見到,直至今日,額頭上長出這一條長長的疤痕,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知曉。我看著自己的手指,第一次因毀容而這樣沮喪。我想給他看最好看的我,可最好看的我卻已經死了。面具底下流出一滴淚來,我吸了吸鼻子,幸好他看不到。
這一夜我抱著慕言雕給我的小玉雕,睡得很好。直到半夜,卻被不知道誰弄醒。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揉一揉,再揉一揉。
花對殘月,送給我玉雕的人在月下淡淡笑道:“別揉了。”
他伸手要拉起我,寬大的衣袖就垂落在我身旁:“來,我們抓緊時間離開。”
我眯著眼睛看他,就像看乍然出現的天神,仔仔細細的,連他一眨眼隱約的笑意都不放過,我說:“去哪兒?”
他垂眼瞟了瞟躺在我身旁的慕儀,不急不徐地:“你不是說至今仍疑惑鄭國月夫人那樁事麼?我們去鄭國解開這樁事,說不定半路上還能碰到君兄弟和小黃。”頓了頓又道:“別擔心,我這些護衛們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他們跟著也是累贅,我們連夜趕路,甩掉他們,往後一路都輕鬆。
我將手遞給他,想了想道:“終歸還是要留個書信的,免得他們擔心呀。”
他輕飄飄拉起我:“不是多大的事兒,從十二歲開始我就常獨自離家,他們應該習慣了。我理理身上的裙子,又有點擔憂:“但是,但是我就這麼跟著你走了,算不算私奔啊?”
慕言:“……”
十三月之第三章
越過璧山,深入陳國腹地。
我們放棄取道姜國的打算,轉而從陳國之東繞道趙國前往鄭國,以方便徹底甩掉慕儀與那隊黑衣護衛。最後取得了成功。
這樣一路奔波,本應勞累非常,但因是同慕言一道,就完全沒有覺得。我私心裡希望行程慢一點,再慢一點,可是沒有小黃拖後腿,這個願望變得難以實現,我已經儘量磨磨蹭蹭,但仍然很快就來到趙鄭兩國邊境。
月上中天,流光飛舞,我們找了家客棧,各自回房安歇。
我躺在床上一邊計算到達鄭國四方城的路程,一邊默默地思念小黃,心中有點感嘆,為什麼好不容易需要它一次它卻偏偏不在呢,多麼不招人喜歡的一頭老虎啊。
第二日大早,洗漱完畢下樓用早飯,慕言已在大廳等待。他身上換了襲水藍色織錦袍,在晨光的藍靄中,朦朧似披了霞光霧色。
我停下腳步,想,果然,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適合穿藍色了,誰要敢在他面前穿藍色簡直自取其辱。又想,下回看到君瑋時一定要好好勸誡他,鼓勵他還是堅持往白衣少俠這個方向發展,不要因為藍色比較不容易髒就轉而開始穿藍衣服。觀看過慕言的藍衣風姿再來觀看他,對比下來真是很難讓人產生審美的愉悅感。
想完之後我繼續下樓,順便還理了理裙子,抬頭時看到原本側頭望著窗外的慕言不知什麼時候已轉過頭來望著我,目光相接時衝我微微一笑,導致的直接後果是我撲通一聲摔下了樓梯……
饒是慕言身手極好,這一次也沒能成功接住我,因畢竟不是七樓到一樓的距離,只是第七級樓梯到地面而已,垂直距離過近,離他的水平距離又過遠,更不用說中間還有桌子板凳之類障礙物。
可悲的是在背部觸地這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我想到的居然不是裙子會不會被弄髒之類,反而福至心靈地覺得這一跤摔得真是好,這樣就有理由裝病在這邊境小鎮逗留了,就能,就能多和他待一些時候了。只恨從前沒有想到用這樣的辦法自力更生,一心寄希望於千里萬里之外不知在做什麼的小黃。但要裝出一副身受重傷的模樣真是何其艱難,我努力回想肉體的疼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卻在回想起之前就被慕言一把從地上撈起來:“走個樓梯也能摔倒,你多大了?”
我假裝哧地抽一口氣,表示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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