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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一咬牙齒:“難道我們還有退路麼?上了這條船,就是一條不歸路了!跟著李家小姐,拼了!”
有、有這麼誇張?長腿高妹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告密成功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反而好想哭…………“阿婕,今兒正好是你的生日,我記得,過年前半個月,你落的草,紅彤彤,皺巴巴,活像一隻小猴子!你活到現在,也該四十了吧?我的外孫,都該取妻生子了…………那該是多大多熱鬧的一個家啊…………可現在,就我孤零零地一個。太累了,我真地太累了…………你老壓在心口這兒,讓我喘不過氣兒來,我放不下,放不下啊…………”
北京城的一個毫不起眼地小院子裡面,廂房中一燈如豆,韓老掌櫃抱著一塊木色陳舊的靈牌,喃喃自語。
鄰近年關,四九城裡頭正在忙年貨,設糖供,祭灶送灶。見面都是吉利話兒,貪玩地小孩子,這個時候兒就有人早早放起了鞭炮和穿天猴兒。戲班子在封箱發紅包兒,店鋪在算帳,夥計在收拾包裹,準備回家。老城裡頭,滿滿都是喜慶的氣息,過去一年北京城鬧了那麼多事兒,人人都過得不容易,但願來年,萬事大吉!
這籠罩了全城的喜氣,卻沒有半點分潤到這個小院子。或者說,這個小院子裡面的人,他從三十一年前起,就將一切開心歡樂的事情給關在了門外。
外面一點星火扶搖而上,那是一隻飛得特別高的穿天猴兒,透過窗戶,韓老掌櫃呆呆的看著那點光芒。
在這煙火之下,有多少正在又笑又鬧,高興得拍手打掌的孩子?
韓老掌櫃呆呆的看著那隻穿天猴兒,嘴角漸漸浮出了一絲冷笑:“快了……快了……阿婕,阿爹老了,也終於快等到了那一天。這條路,阿爹一個人走得好冷清…………阿爹很快就會來陪你了…………”
門突然吱呀一響,一人推門進來。燈影之下,正是章渝。韓老掌櫃擦擦眼睛,將靈位放進懷裡,冷冷問道:“你去哪裡了?康有為已經傳話過來,大事有望,趁著年節大家夥兒都在家,重要人等,務必要全部通知到!”
章渝默不作聲的點頭,轉身就要離開。韓老掌櫃卻叫住了他:“去上墳了?”
章渝身子一震,僵在那兒,半晌才道:“是,要過年了,她一個人在土裡孤孤單單的,我去瞧瞧,給她燒點年貨。”
韓老掌櫃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低聲道:“聞到了麼?”
“聞到什麼?”
“血的味道…………這血真多啊,幾乎要把這北京城整個淹沒掉!”
韓老掌櫃呆呆坐在炕頭,低聲自語,眼神當中剩下的。
第二十六章 生我者猴死我雕(五)
正是年節的時候兒。江寧滿城裡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往常到了臨近年關的日子。八旗每旗左右兩翼。總計十六個參領房。那該是擠的水洩不通的。每家的旗人姑奶奶扯著負責發旗餉的佐領爺們兒爭論著銀子成色。銀子調換銅錢的話。更是大罵摻這麼多沙錢小錢。當年祖宗都是給皇上立過大功的。架的住你們這麼狗眼瞧人低!
沒辦法。年節太壞。旗餉是不停的縮水。不能不計較。光緒六年。這年節皇賞。就整整兒的砍了一半下來!多少人家。等著這點兒錢過年還債來著!老爺們兒不好意思到參領房鬧。只好旗人姑奶奶出馬。每到年關。這參領房門前。大腳片子的姑奶奶叉腰罵街。已經是一種景色了。
往常的日子裡。領錢糧的時候兒吵歸吵。鬧歸鬧。可大家夥兒還是歡天喜的的。旗人本來就禮節兒多。這時候。只要兩撥人碰面。那就瞧著此起彼伏的請安吧。吉利話兒更是說的震天響。每家院子裡頭都擺著糖供。嘴裡不說。大家可都在心裡比較。你家四尺。我家就的八尺!爺們兒除了吃錢糧沒別的事情。家務又都是女人的。多是穿著一件小棉猴。利利索索的。這個時候就開始比放鞭炮煙火的花樣。放的不如人家熱鬧的話。五六十歲白了頭髮。身上多半還有爵位世銜的老頭子。能氣的回家一天吃不下飯!漢城裡頭。都是年關才放炮仗。在滿城。前半個月就放的煙霧騰天了!
可是往日這熱鬧景象。在光緒二十年二十一年交接的關口。卻完全不見了蹤影。十六間參領房冷冷清清。門敞著。桌子上面灰半寸高。偶爾有姑奶奶懷著僥倖來瞧一眼。接著又擦著眼淚離開。家家門都閉著。大黃狗拴在門口也打蔫兒。有人經過叫都不叫一聲。街上偶有行人。互相對視。都是慘淡著容色搖頭。
玉昆。逃了。皇上。不要江蘇這兩個的方四萬旗人子弟了。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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