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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猛的一睜,王家餘把剛拆下的槍栓往包槍布上一放,瞧著媳婦說道。
“春喜,你瞧咱現在過的!”
手指著那涮著白灰的白牆,王家餘看著媳婦,語氣顯得很是認真。
“你在河南時過的啥日子,俺家過去過的是啥?若是日本鬼子打來了,咱們當了亡國奴,那這好日子就到頭了,所以,到時候咱才要和日本鬼子拼命!”
男人的話,春喜不懂,對於幾個月前,和爹孃逃荒到這裡的春喜來說,她從沒想過有朝一天,不僅能吃飽飯,還能天天吃上白麵饅頭,這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原本在她看來,有了個男人,還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這輩子再生幾個娃娃,她就知足了,可誰曾想,這不過剛結婚,男人就要當什麼去參加什麼冬訓。
冬訓,似乎沒什麼,可現在年太緊了,萬一,若是有個萬一,她可咋辦呢?
“那不是有官軍,還有其它人嘛!”
“女人!”
哼一聲,王家餘在那裡訓起了媳婦來。
“就你那見識,若是人人都像你想的那樣,光想著靠旁人,這國家可不就亡了,這保家衛國,本就應該奮勇當先………”
王家餘差點沒把自己在民團上教官課上說的道理都說出來。
“先是保家,然後才是衛國,小家是家,國家也是家,小家不保,國家難存,國家不保,小家不存,對,就是這個道理。”
“可,”
猛的把手中那洗得有些發白的軍褲往膝上一放,春喜盯著自家男人說道。
“那,若是你回不來了那……”
媳婦的話讓王家餘先是一愣,隨後沉默了下來,在沉默了好一會後才說道。
“若走到時候你懷上了,男娃的就在全忠,女娃就叫……鳳吧!若是……”
最後的話他並沒有說,而是默默的拿起几上的槍栓,認真的擦拭著,在常備民團退役後,這支步槍他便背了回來,每個月總要擦上幾次,他默默的擦著槍,在油燈下,兩口子誰都沒有再說什麼,而都是忙著手頭的活……
直到上午近九點的時候,春喜才有些晨懶的在晨光中醒來。淡藍色的窗簾不像往日那樣,透著活潑熱烈的亮點。春喜覺得眼前霧濛濛的,她馬上有了一種感覺,這感覺促使她立刻翻身下床,幾步奔到窗前,撩起窗簾——
下雪了,雪很大,果然。窗外的一切都變成白色。外間那一株株植在路邊的小樹,昨日還有飄曳在枝頭的幾片零星枯葉,對著深藍色的天空默默低吟,而一夜間就不知被雪花彈撥到哪去了,斷送了簌簌秋聲。它們的每一根枝條每一段椏杈,都裹上了漂亮的雪絮。
“哎……”
一聲嘆息之後,想到男人也許再過幾天,就要離開自己,去參加什麼冬訓,要到年二十九的時候才能再次回家,春喜的眼淚就順著臉蛋撲喀撲嗒地往下落了。
雪越下越大,她穿上那件紅色的套頭羊毛衫,這是兩人剛結婚的時候,男人給她買的新衣裳,她把臉上的淚痕抹去,俯身對著那邊鏤花褐色框架的圓鏡子,點著自己的鼻子。
“別哭了,別讓人瞧不起他!”
末了,把兩彎淡淡的笑容裝進淺淺的酒渦中,儘管笑的很牽強,而在春喜走出房間的時候,卻瞧見沒穿棉襖的男人,正在院子裡提高著一把劈柴斧,正在那裡劈著柴火,而婆婆則坐在堂屋,正在納著鞋底,她急忙向娘請了個安,然後便進了廚房。
“家餘,不用劈那麼多柴火,這不就兩月嘛!”
在媳婦進廚房做飯的時候,婦人便對兒子說道了起來。
“娘,實要不行,咱家也買個煤球爐子吧!一年要不了幾個錢!”
劈柴劈的一身汗的王家餘對娘說道著,現在許多人家裡都用上煤球爐子,一個爐子還不到一塊大洋。
“到時候,你屋子裡頭,也能暖和些!咱家也不差那點煤球錢!”
“老大,這日子走過好了,可好日子也要緊著過,要不然,就過沒了,再說,老二不還正讀著書,還沒辦事嘛……";
就這時鑼聲從院牆外傳了進來。
“鐺……”
伴著的清脆的鑼聲,只聽到合作社裡的辦事員在門外大聲嚷喊著。
“下午一點,所有不在學的團丁集合,冬訓明天開始,晚上匕點前進營報道!”
“鐺……”
又是一陣鑼聲,然後又是那有力的嚷喊聲,而原本劈著柴火的王家餘在聽著那聲音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