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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他握著這雙不似記憶裡頭,小巧得不及他丫邊掌的纖手,方才真正領略她長大了。
“你都聽大哥說了?”牽她坐下,鐵銘勳溫聲問。
回過神,紀湘揮去茫惑,點了點頭。
她有些落寞,總以為他會與自己分享所有喜怒哀樂,哪知他作出這麼大的決定也不告訴她。
“湘湘,我沒故意瞞著你,建茶莊是我小時候就有的念頭了。”他解釋,明白她正在意些什麼。“我想把事情都辦妥了,再帶你過來看鋪子。”
輕顰秀眉,她手絞著藍綾褶裙,低首不語。
“怎麼了?”她不作反應,他竟有些急了。“真惱我了?”
“不,我只是擔心,擔心……”抬起眉,她趕緊澄清,迎睇他湛亮的瞳眸,心口竟擰著說不出話來,躊躇了半天,終究蔽起心思,扯唇笑道:“我以為你喜歡做絲綢的事業,所以……好驚訝你會決定離開曾家,怕你不習慣。”她自圓其說,不願在這種時分表露令人意興闌珊的憂悒。
不用把話挑明,他已窺得其意。
她大抵在想他少了曾家庇廕,如此貿然創業得面臨外頭種種砥礪,憂他將遭遇未知的跌磕。
“湘湘,聽過富無三代享嗎?”
“我在書上讀過,但凡論及膏樑子弟的人物,就有此警世之言。”
他眸光煦然,徐徐道:“貪戀安逸,實乃人之常情,有誰愛吃苦?可人待在安適之中,總會養出惰性,忘了承襲先人福庇之外,也得奮發崢嶸、力持富贍的道理。”
“我懂,就像籠中鳥那樣,受人飼養、養尊處優久了,一旦將它放生,可能連鳥兒展翅覓食的能耐也不會了。”
她舉例明澈,使他不禁揚唇而笑。女子所見所聞,素來稀少,她卻能有此見解,看來讓她讀點雜書也是好的。
“我打小就受盡乾爹孃的優遇,從沒吃過什麼苦,可畢竟寄人籬下,我娘待人處事總是小心慎微、馬虎不得,一直戰戰兢兢地過活。她教我去報答曾家,我好好地做了,其實心裡很不願意依賴曾家。”首度披露這些真心話,他凝視她專注傾聽的神情,目色溫柔。“乾爹病入膏肓,曾在乾孃和大哥面前言明義子不欠曾家,他認我作義子,從不圖我報恩,他說,倘若他朝我想離開曾家,就讓我了無牽掛地走。”
他們不存在血親關係,但曾老爺不求回報,待他能有此深重情義,實在可貴。
紀湘不禁鼻酸,同時也澈悟他作此決定的涵義之深。
他不願依賴曾家,是不想讓自己成為她口中的籠中鳥,況且曾家再好,也不是他真正的家。
“我懂你的決心了。”
他放棄曾家那樣優渥的生活辛苦創業,看似憨子,但有什麼比尋根復業更重要?
他不在曾家管賬,自有屬於他的路要走,她先前真是太看輕他了,他沒了曾家,哪會不行?他會建立屬於自己的地方,奮力光耀鐵家門楣。
她輕輕一個“懂”字,直教鐵銘勳欣慰不已,他玩笑道:“哪天茶莊做不住了,我還是能回絲綢莊去,大哥說了會給我留這後路,我且放膽去經營家業吧,你說是不?”
“你懂那麼多,當然可成。”她微微一笑,美眸如星。“可是,我知道你會成功的,鐵家茶莊會重新在你手裡,一代一代地傳承下去。”
她篤定的口吻道出了他此生最大抱負,注視這雙明亮烏眸,他切切振奮,內心激動。
為了自己的願望,也為了她的期望,他會讓鐵家的招牌重現洛陽,長存於世。
其後,他們進入裡間,走到了鋪子的後庭,仔細巡視過這四合房的格局,兩人皆覺稱心。
“這裡做茶莊的營生,甚恰當。”逛了一圈子,照她觀察所得,這裡的房間不多,可間間偌大,很合適用以茶莊這種需要大量囤貨的營生。
他勾動唇角,知她細心,接著就跟她商榷區分房間作不同用處,談到寢室,她心房揪著一陣絞痛,險些撐不起堆滿臉的燦笑。
今夜寢室,明年新房。當他迎娶了激柹,她便真真嫁入鐵家門。
想像姐姐披上嫁衣,與他執手一生的幸福,她多麼羨慕那個遙不可及的位置。
這份愚妄,植根似地斷不去,待他立業成家後,她該如何自處?
“湘湘,闢了這兩邊土,如何?”
壓下遙念,她循聲望向後門這兩旁空曠之處,扭頭問:“你想種茶葉?”
“這倒是個好主意。”他撫掌一曬。“我原想給你種梔子花,這麼想來,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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