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1/4 頁)
一行人風塵撲撲,餐風宿露,也不知走了多長的日子。他們臉上依然呈現出驚慌恐怖的神色,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雖閱山無數,卻不見有人駐足停留一會。他們確實受夠了天災**,對安身立命之地特別苛刻挑剔,總覺得這兒不好,那兒也不行,以致離家千里還沒有找到一個滿意的棲身之所。
眾人不知不覺走到一座奇峰山腳下,只見這座山峰怪石林立,確實與眾不同。有幾處懸崖峭壁若刀砍斧削,直不溜湫,山勢雄奇瑰麗,十分壯觀。引人入勝之處是半山腰一個凹陷所在,似崖非崖,似洞非洞,煙霧繚繞其間,泉水叮咚作響。
人在山腳下無法詳觀其中境況,幸有一道天梯直貫山巔。這夥逃難人中有個老者歎為觀止,喃喃自語道:“這山上若有平地可供搭建茅廬,有巖洞宜人居住,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安家風水寶地呀!四周崇巖構築,石壁為障,只有一道天梯貫通其中,擁勝倚巖,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既拒官兵欺壓,又可阻止山賊土匪騷擾;進可食四嶺飛禽走獸,退可摘山果奇珍。寄居於此,神遊天地,庶幾可與仙人為伍,延年益壽不在話下,得仙居如此,夫復何求呀!”大家聞言一齊喝彩,悠然神往。
於是眾人互相扶持,拾級上山,援木尋葛,猿臂相引,歷險窮崖,終達山腰。只見林壑幽邃之處,懸瀨險峻之中,確有一塊方圓百丈的平地,一道山泉傾注其中,再經一山塘後瀉入深谷,水聲隆隆作響,使這片空虛寂靜的山崖平添了幾分生氣。而蒸騰的水氣雲煙清涼撲面,恰似柔風入懷,令人心曠神怡。而平地之上,星羅棋佈幾十戶人家,俱是臨時搭建而成的茅廬草舍,看來居住於此的山民也是躲避戰亂流落在這裡結廬而居。這夥後來的難民見此情景,欣欣然似有喜色,正要入寨參拜山中的原住民,互通姓名,示好交誼。
不料上山要衝,幾道石牆擋住眾人的去路。這些石徹的圍牆高約數丈,裡外三重,內連村落,外接天險,出入必經之路都配備柵欄屏障,或拉索吊橋,其規模闊大壯觀,足見內中住戶對這道關隘的防守下過一番心血。關隘城門緊閉,並有專人值守,若非原住居民,確實不易混入其中。
山中原住民看見這夥難民迫近村落,頗為緊張,大呼小叫,吆喝呵斥。只見幾條身披獸皮的壯漢跑上關隘箭樓上面,居高臨下,張弓搭箭,怒視山外來人。其中一個四十歲年紀,滿嘴絡腮鬍子的中年大漢揮舞著砍柴大斧喊話道:“你們是甚麼人,來這兒幹什麼?快走快走。”這些逃難人風塵撲撲,衣衫襤褸,明眼人一望便知其詳,這虯鬚漢怎會不知道這夥難民的身份?他是明知故問,故意拒之門外。他又見來這些來客呆在門外,搔首踟躕,頗有些不知進退的意思,乾脆出言威脅道:“你們若賴在這兒不走,休怪我們動粗了,少心老子動刀子趕你們滾蛋。”逐客令下得如此堅決,確實讓走在前頭的難民感到有些進退兩難。
有人私下嘀咕道:“這地方乃天設地造的所在,那裡是他家的私貨,不過是先到者先得而已,據此便宜,拒人千里,實在好沒道理。”自然有人回應道:“就是就是,一般的躲避兵禍流落深山,何分彼此呀?那些沒天良的兵匪惡霸欺負我們也罷了,咱們窮苦人也要自我相殘,這不是自作孽麼!”
一個蒼頭老翁向那虯鬚漢子叩頭乞憐道:“我們歷盡艱難,不是容易到得些地。貴寨偌大地方,便是再收容幾百人也綽綽有餘,求這位仁兄大發慈悲,收留我等。”
高牆上的虯鬚大漢搖頭揮手道:“快走快走,嘮叨甚麼,徐家寨地勢狹隘,物產有限,那裡養得起這麼多閒人,諸位識趣的話趕緊走,另覓風水寶地安身,免生爭執,大家庶幾相安無事。若不知進退,妄起爭端,徒令無辜流血山頭,枉送性命而已。”
這夥逃難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絕佳的避難風水寶地,原本打算在此安身立命,不料這地方早已有人捷足先登。正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叫他們就此退出另尋出路,實在心有不甘,況且過了那村沒了那店,這種宜居的福地洞天可遇而不可求,那能如此輕易放棄?人人死乞白賴,嘰哩呱唧,紛紛向山寨原住民求助哀號,小的哭,大的嚷,亂糟糟的形如墟市。一時間,這個自古罕有人煙的寂靜山嶺忽然變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卻在這時,只見一個身穿獸皮手持獵具的少年氣喘吁吁地跑上山來,粗聲粗氣喝道:“那活兒又來了,山賊土匪快到山腳下啦!你們還有工夫扯淡?趕緊開門放我進去,打點器械迎敵。”
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漢子從逃難人群中越眾而出,只見此人天庭飽滿,衣冠楚楚,即便他久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