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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孫心存不捨地把銀子交還給朱龍飛道:“我原本向兄告求一兩銀子掙掙面子,氣氣何長春那個認錢不認人的吝嗇鬼,不料仁兄如此慷慨大方,襄助朋友,也算給我臉上增光彩了。這錢麼,咱們有言在先,是借用一下,現在我已經用完了,請你收回去吧!”
朱龍飛原本是把這錠銀子送給烏孫的,聽了烏孫這句以退為進的話,更不好意思收回銀子了,就把銀子一推,正色地道:“我見卿府上破落,家徒四壁,正需銀子使用,因此襄助些須,你就收下吧。”
烏孫點點頭,也不客氣,隨即把銀子揣入懷中。
阿保眼紅心癢,坐立不安,抓耳撓腮,東張西望,畢竟忍耐不住,也向朱龍飛告貸道:“我家也很窮呀,有上頓沒下頓,你不能厚此薄彼,只幫烏哥,不幫我呀!”
朱龍飛“哦”地答應一聲,解開包袱,隨手拿出一錠銀子給阿保。阿保接過銀子掂了一掂,發覺銀子只有十兩,臉上有些錯愕,瞪了烏孫一眼,心有不甘地把銀子塞入腰包,也沒對朱龍飛說聲多謝,好象朱龍飛欠他一樣。朱龍飛裝聾作啞,不以為意。
………【(六)酒逢知己(好書求知己,廣求收藏家。)】………
不一會兒,廚下送上酒菜,席上水陸俱全,好一桌豐盛的飯菜。三人輪番勸酒,飯菜不曾動筷,卻已幹掉十杯酒水。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俱驚詫對方海量,彼此惺惺相惜,暗暗佩服。
阿保覺得十分過癮,叫店小二換上大碗裝酒,於是三人又拼掉三碗酒。此時烏孫、阿保如在雲端漫步,兩頰似猴子屁股一般通紅可笑。再看看朱龍飛,神色如常,臉不紅眼不赤,他好象喝水而不是喝酒,酒精對他來說,似乎一點也不起作用。
烏孫、、阿保俱吃不消,面面相覷,交換一個眼色,託詞解手,走到樓下嘔吐透氣。兩人喘息未定,阿保拉拉烏孫的衣角,神秘兮兮地道:“咱們跑嗎?這小子如此厲害,恐怕灌他不醉了,咱們借他的錢,又沒本事還,這事如何繳消?”
烏孫白了阿保一眼,不屑地道:“誰說要跑,幾十兩銀子能用多久?便是騙得一千兩銀子,也有用完的時候,放著這樣的財主,你不跟他做個朋友,你是瘋是傻呀。”烏孫這話漂亮動聽,阿保似懂非懂,點頭稱是。
烏孫、阿保重端碗筷,跟這朱龍飛吃喝嘮叨。烏孫道:“朱哥做什麼生理?這酒量如此厲害,我輩望塵不及,佩服,佩服。”
朱龍飛也多喝了幾杯,動了賣弄本事的興頭,得意洋洋地道:“我是開封府碧溪堂的行首,做這糧米鹽油經紀的營生,幾千幾萬石糧食在我手裡轉運,如弄泥沙。至於喝酒嘛,在生意場上舟車往來,上交下接,那日不是在酒缸醉鄉里鍛鍊,這幾杯村酒算得什麼,還不是如喝水一樣。”
阿保摸摸肚子,悠然神往地道:“做這糧米經紀,肯定不用捱餓,你家養多少豬?要請豬倌嗎?弟是十分內行。”他竟動了毛逐自薦的念頭,指望替朱龍飛打下手,那怕做個豬倌,將就混口飯吃也比眼下無所事事強多了。
烏孫怪這阿保胡說八道,擰住阿保的耳朵,罰他吃了兩碗酒。喧鬧一會,烏孫忽然正正經經向朱龍飛請教道:“朱哥受誰的委託,怎麼有雅興來這烏家村找烏得寶。”
朱龍飛道:“淮揚碧溪堂新近僱傭了一批織女,有個叫烏雪梅的織女跟我嘮叨家常,說她有個遠房親戚叫烏得寶,住在這沂西烏家村,向日做這淘金的活兒,略懂土法鍊金的工藝,我想學一點古法鍊金術,因此到這風水地面碰碰運氣。”
烏孫聞言放下戒備,點頭說道:“實不相瞞,烏得寶卻是家父。”
朱龍飛大喜,抱拳道:“煩請引見,我有一單生意跟他洽淡。”
烏孫垂頭喪氣道:“你機緣不湊巧,來遲一步,家父早幾年已駕鶴西歸去了,骨頭都朽了。”
朱龍飛悵然若失,喝了一杯悶酒,嘆息道:“聖人說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間有些事確實不可強求,比如富貴榮華,比如長生不老,無論平常百姓,還是帝王將相,天公一視同仁。有些妄想,你心意越強烈,也越失望,遭到的挫折也會越多。知足常樂,平凡是福。來,兩位小哥,咱們一醉方休,在酒鄉里同銷萬古長愁。”
烏孫分明聽見朱龍飛說找烏得寶洽談生意,卻沒有下文,眼見一個大好的發財機會化為烏有,似乎心有不甘,不依不撓地試探朱龍飛,道:“家父乃是一個尋常鄉村庸漢,平生沒幾知己朋友,雖然在這沂水河跟泥沙打了一輩子交道,幹這淘金的營生,但也沒發大財。朱哥千里迢迢來找他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