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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像被什麼咬了一口似的,我還沒反應過來,血已經流出不少。
“胡六六,珊瑚雪卷、翡翠羽衣、糟溜魚片、一品扣肉好了沒?哎呀,你手怎麼了?唉唉,別告訴我你還沒有做白玉盤龍!”值班經理誇張地大叫。
也難怪他,這間五星連鎖飯店的大老闆今天來巡店,他需要表現得好,所以緊張的親自來催菜。這兩道淮揚冷盤和兩道魯系熱菜是付董事長最喜歡的,雖然菜色普通,但刀工繁雜考究,滋味也好。而那道白玉盤龍是豆腐菜,口味很清淡,不過就是雕刻造型特別有難度。
“對不起啦。”我尷尬地指指身後的菜架,那上面的五道菜有半成品,也有徹底完工的,我所擔負的任務不過是刀工一項。
“傷的不重吧?”見我沒耽誤工作,那條用豆腐雕刻而成的白玉龍還栩栩如生的,值班經理才展現出一絲人性,沒什麼誠意地關懷著。
我微笑搖頭,把左手中指放到水龍頭下衝。冰涼的自來水帶走了指端冒出的串串血珠兒,落在水池底部,變成淡粉色的液體被沖刷乾淨。這一刀,割得很深。
“真是有夠笨的。”二廚一邊做著她的千層蘆薈火腿卷,一邊罵我,“學廚十年了,就刀工這麼一項出了師,居然還會切到手。”
“六六的刀工何止是出師,簡直出神入化好不好?在全國的廚師刀工大賽中蟬聯三屆冠軍的,基本她出場,別人就只能爭取第二了。”三廚端著新出鍋的醬汁鱔片,放在菜架上,“她是最近心情不好,估計是走神了,不然怎麼會出工傷?”她特意把“心情”和“工傷”兩個詞說得特別重些,提醒我昨天才被男友甩掉的悲慘事實。
“是哦,不然今天就是親手給未來的公爹做菜了,那感覺自然不同。”嘈雜一片中,也不知是誰幹笑了起來,可廚房中沒有更多的人理會,所以顯得格外刺耳。
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從小愛好廚藝,十三歲就破格上了廚師學校,然後就是跟著現在的師傅轉戰各大飯店,整整十年了。師傅認為我有過人的天分,認真栽培,半點不藏私的。可我呢,除了刀工出類拔萃以外,一直不能上灶。因為,我做的菜色香出眾,可味道……不能用不好來形容,因為比不好還要不好,簡直令人無法下嚥。
不是沒找過原因,師傅曾親自盯著我炒菜,甚至用高倍攝像機拍下我做菜的過程,結論是不論是火候還是用料都完全正確,可炒出來的菜就是連豬也不吃。
這件事,至今是個謎,也令我成了廚房衰星。幸好我用刀技術好,這才當上了工資很高的切菜工,畢竟這是家高階飯店,有很多菜式花樣別人做不出來。
而不知為什麼,三個月前我引起了飯店的太子爺、付董事長的獨子付而旦的注意。他瘋狂追求我,我明知道我這種相貌、家世和才學都很平凡的平凡女與富家公子是不搭邊的,但我從豆蔻年華起就每天窩在廚房裡,所以至今可恥的沒有戀愛經驗。所以當付公子花大把金錢營造出的虛假浪漫令身為愛情小白的我無法招架時,只一個來月我就投降了。
其實付而旦的長相只是普通帥,甚至有些奶油。然後幾天前,因為我不肯和跟他上netg,他於昨天、也就是我廚師考試再一次沒透過的時候,施恩似的正式通知我……我們之間玩完了。
到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吃大魚大肉的膩了,想換清粥小菜爽爽口。當小醬黃瓜吃不到,他自然會去吃別的。
對此我並不太傷心,但是感覺很丟人,感覺受侮辱,畢竟被甩並不是一個好的經驗。更關鍵的在於欺騙,聽說他早搭上了一個叫楊脂玉的小明星,而我期待的那種命運般的愛情,根本從來沒有來過。
“工作時間,哪那麼多廢話!”一個威嚴的聲音制止了這場無聊的討論繼續下去,說話者正是我的師傅,本店的大廚師長。
他走過來,貌似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皺眉道,“回家去休息幾天,傷口好了再回來上班。”
“師傅,我沒事的。”我把手從水注下抽出,結果血又流出來了。
“撒點白糖上去,傷口容易合的。”師傅又皺了皺眉,“讓你休息就聽話,工傷期間,店裡會繼續支付你全工資的。你這手天天沾水,萬一感染了更麻煩。”說完,瞄了欲言又止的值班經理一眼。
大廚師長是很有權威的,就是真正的老闆來了,也得給幾分面子,所以值班經理沒敢反駁,只囁嚅著道,“七點是客流量最大的時候……”
“難道六六不在,咱們就不做生意了?”師傅火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