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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高層,他們卻是到了樓下的接待處報了羅恆秋的名字才知道對方是何許人也。
“你們和羅總有預約嗎?”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問,兩夫妻呆站在哪裡,這才意識到自己兒子招惹的這個人是什麼角色。
樓裡乾淨透亮,兩人穿著普通舉止平凡,絲毫沒有在這種亮堂地方出入的氣質,引來了不少人側目。漂亮姑娘把他們帶到接待室,給兩人端了茶和一些點心,讓兩人先好好等著。鄧嘯坐著看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視,突覺不對,他以前上訪過,很懂得這套好吃好喝但不給辦事的套路,大口喝盡那茶,拉著龐巧雲就往外走。
羅恆秋正好從一旁的電梯裡走出來,三人打了個照面。
兩夫妻一看,面前人長著一副熟悉模樣,但裹著一層看上去就價格不菲的西裝,皮鞋亮得刺眼,和在他們家裡飯桌上跟鄧廷歌搶吃的那個孩子完全不一樣。
龐巧雲先喊了聲“小羅呀”,話音剛落就被鄧嘯斥了一聲。
羅恆秋帶著他們上樓,一路無話。他和鄧嘯夫妻相對站著,誰都不看誰,一個心虛,另兩個是理直氣壯又色厲內荏地要把氣場扯出來。
等三人都在羅恆秋的辦公室裡坐下了,鄧嘯一看羅恆秋將門反鎖,立刻不願意了,蹦起來喊:“鎖門幹什麼?幹什麼?開了開了!把門開啟了!你也知道這事情見不得人嗎!”
龐巧雲尷尬萬分,將他扯到沙發上:“你還嫌不夠丟人麼!”
羅恆秋什麼都沒說,把鎖開了,只將門合上,回頭默默給兩人沏了茶。他坐在他們對面,隔著一張茶几開口:“阿姨叔叔,這事情是我的錯,和鄧廷歌沒什麼關係的。”
他張口先把事情定性,把責任攬下來,反正錯在他、錯在鄧廷歌,現在其實都差不多了。
鄧嘯又怒了,從沙發上再次一蹦而起。他年輕時也是拿過刀紋過身砍過九條街的人物,那兇狠的氣勢依稀還在,指著羅恆秋就吼開了:“當然是你的錯!我兒子二十幾歲人了,一直是個乖仔,是個正常人,怎麼一跟你碰上就沾上這種事情了!”
羅恆秋不出聲,默默聽罵。
吵架這回事是必須有對手的。鄧嘯今天來,憋著一肚子怒火,但羅恆秋是個不吭聲不吭氣的貨,他氣勢恢宏地罵了半天,啞火了。
太髒太臭的話他罵不出來。在這棟乾乾淨淨的樓房裡,在這個乖乖聽罵的孩子面前,鄧嘯有種有力無處使的茫然。
他想就算是他錯了又能怎麼樣?自己兒子已經身敗名裂了,揍死他也修補不了了。
這念頭一出,他身體裡殘存的那個流氓的精魂沒有了,只剩一個手足無措的父親。
羅恆秋聽他無話可說了,抬頭很誠懇地說:“我不是變態,鄧廷歌也不是。阿姨叔叔,我非常非常喜歡他,我也可以在事業上幫助他。你們就當做……當做多了個兒子……”
他自己家裡的親子關係也一言難盡,面對羅瓊他還能找出些應對辦法,但如何應付父母親,羅恆秋是一點都不懂的。他這些話不說還好,一說就勾起了鄧嘯和龐巧雲的傷心事:他們不要一個便宜兒子,他們想要鄧廷歌帶回一個好女兒,然後還有子子孫孫,無窮無盡。
羅恆秋說我知道你們恨我,我——他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站著的鄧嘯慢慢跪了下去。
龐巧雲一下站了起來,羅恆秋愣了片刻,連忙也朝著鄧嘯跪了。
鄧嘯心裡難受極了,煎熬一般痛苦。他和龐巧雲都知道羅恆秋不是壞孩子,他能在那麼小的時候就為鄧廷歌擋磚頭,那是冒了生命危險的,他們還不了這種恩情。“小羅啊,叔叔求你,你放過鄧廷歌吧,好不好?”鄧嘯沒了氣勢,蒼老如世上每一位疲倦的父親,“他是個死心眼的孩子,認準一條路就不回頭,愛鑽牛角尖,認真得固執。我和老龐看得到的,你們很好……可是這種好是不對的啊小羅。”
鄧嘯說得自己都快哭了。
“我和他媽勸不了他回頭,我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他,行不行?你喜歡他,叔叔現在曉得了,叔叔阿姨對不起你,小羅你聽我說……”鄧嘯說得飛快,生怕被羅恆秋打斷,“你是個好孩子,你條件那麼好,以後也還會找到別人的,比我們家的混帳好一百倍都不止。你放過他行不行?小羅……”
羅恆秋聽不下去了。鄧嘯亮出一副要跟他打架的架勢他還能應付,這樣放軟姿態他實在對付不了。他也不敢答應那個“行不行”的要求,只一個勁地說“叔叔你先起來,你先起來”。
就在龐巧雲和羅恆秋共同把鄧嘯扶起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