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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軍,張大鵬……”
他念完了一排一班的戰士名字,開始回憶自己的排長和連長。他一輩子見過的最大的官就是連長,但他已經記不清連長的名字,也記不得他的模樣了。
這是一段獨白,燈光始終發白發冷。
冗長的臺詞和不斷被提及的名字十分枯燥無味,但觀眾卻被老人顫抖的聲音帶入了情景之中。
隨後燈光忽的一斂,舞臺再次陷入黑暗。
“那天天氣很不好,我們跟著班長擦槍……”
漆黑中響起一把蒼老的嗓音。每講一句臺詞那聲音都在變化,說到最後“飛機突然就來了”時,羅恆秋已經能辨認出那就是鄧廷歌自己原本的嗓音了。
演出非常成功。演員們到臺前謝幕的時候,嚴斐從後臺走上來和鄧廷歌一起向觀眾鞠躬。
鄧廷歌懷裡被塞了幾束花。他心想師兄不上來給我花兒麼?想著想著又記起自己以前拒絕過羅恆秋獻花的請求,不由得笑了出來。
他心跳仍舊很快。一個多小時的話劇,他雖然只出場一半時間,卻是最激烈也最難演的老年時期。血液流速飛快,腦袋裡彷彿還有嗡嗡的聲音,他和嚴斐、和年輕的演員們站在一起,在全場轟鳴的掌聲之中再次鞠躬。
鄧廷歌低頭的時候看到自己落在地面上的稀薄影子,眼眶突然發熱。
燈光已經全部亮起。鄧廷歌能看到羅恆秋所在的位置,他們也看到了他投過來的眼神和笑容。
這一次演出比畢業演出更為出色和震撼。鄧嘯和龐巧雲完全投入到劇情之中,也沒有問羅恆秋任何關於劇情的問題。羅恆秋因此也看得很投入。
舞臺上的鄧廷歌他是不陌生的。任何模樣的鄧廷歌他都不陌生,然而此刻遠遠看著高處正衝自己露出笑容的鄧廷歌,羅恆秋的心跳莫名地也加快了。
再來一次,或者再重複許多次,他都確信自己會愛上那個人。
他溫柔地朝鄧廷歌笑。
這種愛似乎一天比一天更濃稠,幾乎要將他淹沒其中,卻又時刻令他清醒。羅恆秋從未像現在這樣直接而深刻地意識到,鄧廷歌並不是他一個人私有的。
他愛獨自在家等著自己回去的鄧廷歌,也愛此刻驕傲又快活的他。
願無人愛你。他憂傷地想,願人人愛你。
(正文完)
第82章 番外:痊癒(上)
“不拍?不拍就滾啊。我們缺他這一個?”
“讓他經紀人接電話。……叫過來!”
“就一句,拍不拍?”
“我能說什麼話呀哎喲蘇大哥,我一個小導演能說得上什麼話嗯?別跟我抱怨啊,沒用,你們跟製片說去。”
“我……我針對他?!我特麼針對誰了我!水不願下妝也不肯好好化,是誰針對誰?”
男人氣得在椅上重重一拍。他力度不輕,看得許知洋都覺得疼。
許知洋走過去,在男人掛了手機之後彎腰察看他手背的輸液管。針脫了出來,血珠從醫用膠帶下冒出兩顆。
“這隻手不要亂動了。”許知洋順手招來一個護士,“你嗓子都啞了,就別這麼大聲說話。”
方才還在發脾氣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喘氣。許知洋記得這人是因為重感冒而過來的,伴隨的還有營養不良和睡眠不足。他看著護士重新給病人扎針,順手看了一眼吊瓶上的名字。
“鍾幸”。
許知洋怕自己看錯了,但這兩個字太過簡單,誰都不可能看岔。
男人靠在椅背上,清秀的臉上滿是疲倦之色。
“謝謝。”他跟護士道謝,又抬頭跟木木地站在一旁的白大褂道謝,“謝謝你啊醫生。”
許知洋點點頭,神色有些複雜莫名。但已經閉目的病人顯然並不在意,徑自無聲地醞釀睡意。
許知洋回了值班室。
他今天值夜班。夜晚的急診室在一般情況下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他沒想到自己隨意在急診室裡看了一圈,居然逮住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
許知洋坐在辦公桌前,又把椅子往外挪了一點。在這個角度上,他可以看到閉目養神的鐘幸。
許知洋心想原來大名鼎鼎的鐘幸導演是長這個樣子的。
他把這個八卦壓在心裡,坐一會又站一會兒,時刻密切注意著鍾幸所吊的藥水下降的速度。鍾幸已經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幫他換了藥水瓶,在值班護士驚訝的目光下,掏出手機想和鍾幸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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