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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的語氣,向晚知道若不好好安撫她,肯定又是一場架要吵,橫豎大丈夫能屈能伸,暫時別跟她計較。
“都不是我們的錯,”其實一開始是她的錯,他在心中補了一句。
揉著頭頂,水綺羅慧黠的眼在他臉上掃了一圈,“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吧?”
唉,這丫頭真是寵不得。
“被撞凹了嗎?”他又恢復那種微酸諷刺的調調,偏偏對她來說這話聽起來順耳多了。
“你呢?下巴還在吧?”她的話也夠可惡。
“怎麼,你眼瞎了看不見?”
“怎麼,我眼瞎了要你管呀。”
兩人一來一往的拌嘴,空氣裡的不自在感漸漸消弭。
也難怪,他們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模式,在彼此的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的習慣,因為意識到對方在自己心中日益加重的分量,若是突然改變相處模式的話,這個脾氣倔強又固執的小妮子決計不會習慣的。
但,還是有些地方改變了。
例如自從在麒麟泉昏倒事件之後,饒是兩人鬥嘴,水綺羅也不會說出和“死”這個字有關的話,向晚也甚少再提跟看病,大夫有關的話。
他們都下意識的忌諱著類似的話題,就怕說出來又是大吵一架。
“哼,懶得同你說。”水綺羅輕哼一聲,提起酒壺移到方才他坐的靠窗的位置。
雖然她的態度似乎恢復到往常那般直爽,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驕氣,但風平浪靜的海面下可是醞釀著波濤洶湧。
意識到自己喜歡向晚,和他靠得太近,或是注意到他的任何一個小舉動都會令她坐立難安。
害怕他的碰觸會令自己失常,卻又矛盾的期待他靠近一點。
“可惡……”舉杯對月,水綺羅低咒。
許是察覺到她的心思,向晚沒有亂動,不想把她逼急。
眼下,還是先維持這種微妙的曖昧就好。
第8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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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半年了……”
水綺羅望著夜空新月,紅唇上還沾有晶瑩剔透的酒滴,微噘起的飽滿唇瓣逸出若有所思的輕嘆。
逃家也快半年了,說不想家是騙人的,但又不是那麼想要回去。
她想起了為何兩人同行,想起了他。
想要和他繼續同行一段日子,想要看看由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想要陪著他再走更遠一點。
所以即使想家,卻不會覺得難過。
酒意酣濃之際,水綺羅搖搖晃晃地踱到床邊。
向晚不知何時倦了,倒在床上發出細細的打鼾聲。
“有你就夠了……”柔軟的小手滑上他的臉頰,也不知是醉了,還是因為他睡著了,她才敢說出心底的話。
蒼白無血色的俊臉很平靜,看起來就象……斷氣了一樣。
這個想法猛然浮現,水綺羅立刻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自從他無預警的昏迷之後,每晚她都會固定這麼做。
確定他還有鼻息,她不禁鬆了口氣,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在床畔凝視著他的睡顏。
燃盡的燭火終於熄了,房內只剩下月光迷濛,柔和的光芒照在他的病容上。
可以的話,她還是想醫好他,無論花多少銀兩,替他找多少大夫,對她來說都不是難題。
“唉……”嘆息來得突然,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但是她實在不想再為了這件事和他吵架。
“向晚……”低低地喚著他的名,睡夢中的他似乎聽見了,蹙起了眉心,卻沒有甦醒的意思。
沒有醉,沒有眼花繚亂或天旋地轉,她不由自主的慢慢傾身靠向他,直到兩人近得幾乎沒有一絲距離,她閉上眼睛,眼看就要吻上他——
“咳,咳。”他在睡夢中咳了幾聲。
水綺羅一驚,快速的後退並坐直身子不敢亂動,就怕他下一瞬睜開眼發覺她在幹什麼好事。
“真是糊塗了,我怎麼會,怎麼會……”想吻他。
想著想著,水綺羅便紅了一張臉,連忙甩甩頭,想把那羞人的念頭給甩開。
“咳咳……”沉睡的向晚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倒是咳嗽聲始終沒有停止。
她倒了杯茶,輕輕拍著他的臉頰,“向晚,向晚。”
“唔……我睡著了?”迷迷糊糊地醒過來,眨眨朦朧的眼,向晚語意不清的問。
他還記得自己最後是看著她對月喝酒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