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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錄的書籍也殘缺不全,內容粗糙。畢竟楚謙讀書也要看人臉色,他並不能過目不忘,只能記其大意。可抄錄書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楚謙也只能偷偷地做,遇見品格好的世族還好,可要是遇見惡的,被發現了捱罵事小,扭送去見官才是真正要命的事。
楚離雖然有幸著人從公主府和皇室中借書出來,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豐富的藏書。是以乍見寇謙之書房中藏書如此之多,一下就驚住了。
“這……就是權勢嗎?”她喃喃道,“……這便是權勢。”當權勢帶給她的除了驕奢和侮辱的印象外,以這種肉眼可見的方式擺在面前——楚離心內震動。她可以視金錢如糞土,可以蔑視權貴,但是她也有心頭好。她同樣有欲——這種*從未得到滿足,因為她得不到。然而此刻,她親眼見到權勢能帶來什麼。別的且一概不提,只這些藏書就足夠讓她心頭百味陳雜。
“這……就是權勢。”她喃喃著,指尖眷戀地撫摸著一卷卷古卷,心內卻好似生了一團混沌。隱在燭火中,神色忽明忽暗。楚離貪戀之極地痴望這滿室藏書,心中似有什麼蠢蠢欲動。
深吸一口氣,她取下卷軸《素問》,專心研讀。直到有人輕輕敲了門,不知敲了幾下,楚離才回神。
“楚姐姐,外面來了好多官兵!”竟是珠兒急急跑過來,說話時還有些喘。
楚離忙過去看,“怎麼回事?”
帶頭的侍衛長答道,“國師,下官奉公主之命前來保護您以及府上安全。”
“安全?”楚離皺眉,“公主說的?”
侍衛長點頭。
楚離本想讓他們都退下,但話到嘴邊竟然又吞了回去,連楚離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想的。心中有什麼地方長了一顆嫩芽,好像要破土而出。
她原本一直當自己是借居在國師府上,所以對於府上一干下人都以禮相待,互不干擾。是以相安無事。下人對她的恭謹和尊稱,她還叮囑無需如此。她把國師府的每個人都看做和她一樣的人,就如同在上洛郡的日子一樣。可無論她怎樣苦口婆心,下人們待她仍舊畢恭畢敬。
楚離都懶得說了。
而今這些侍衛奉公主命前來,楚離暗自道,他們肯定不會聽自己的。
這平城啊,比上洛郡麻煩多了。
楚離無聲輕嘆,牽了珠兒回房。本要休息,忽然想起剛剛一時沉迷,還是忘了查磨鏡這事。遂又返回書房,仔細搜尋。
不知不覺竟至天亮。
日頭透過窗稜打進來,楚離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好像井底之蛙。擺在書桌上的那些書卷都變成了燙手山芋,讓楚離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原來除了男女,竟還有龍陽和磨鏡。
楚離眸子閃動,那麼……上谷公主對自己,果真是像遊雅說的那樣嗎?
可是……為什麼呢?
楚離不明白。
詩經上說,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還說,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說,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詩賦楚離是會背,可是並不大理解。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楚離以手遮眼,迎上日光。心中暗道,若論相思,她心中牽掛的只有師姐石霂。只是並沒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她有時玩的興起,三月都未必想得起石霂來。
那麼,上谷公主呢?
連石霂她都不怎麼放在心上,更何況剛認識不過小半年的拓跋迪呢?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多情最是無益處。”楚離撇撇嘴,覺得情啊愛啊的,並不適合自己。她心不在此。
而且,相思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楚離心想,除了偶爾會記掛師姐,她相思的是天下百姓。她倒是時時會把百姓記掛在心頭,總想著能讓他們不那麼……蠢。
她眼裡不揉沙,遇到什麼事情總想弄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於是想,與其自己在這裡半點想不通,不如直接問上谷公主好了。
遂收了書卷去找上谷公主。也順便問問,為什麼突然安排了這麼多持刀帶劍的侍衛過來,讓人怪不舒服。
***
上谷公主剛從左昭儀床榻上起身。
左昭儀雲鬢微亂,薄褥遮身。雙眸未睜,卻是一聲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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