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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驚。
珠兒卻笑了,“廟裡的師父跟孃親說,牛怎麼會發瘋呢,那是佛主看爹爹幹活用心收到天上去了,爹爹成佛啦。”
楚離心中百味陳雜,又想到珠兒的孃親也已經自殺身亡,一顆心就像被什麼踩著一樣突突地疼。她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說。
誰料珠兒情緒又低落下來,委屈地啜泣著說,“孃親說,只要我也像爹爹那樣誠心,割肉獻佛,我就也能像爹爹一樣成佛,就能吃好吃的,穿漂亮衣裳。可是……”珠兒聲音越來越低,“我怕疼……”
楚離心中軟成一片,她哽咽著把珠兒抱在懷裡安撫著。
珠兒卻突然驚叫一聲,“哎呀,我要回家啦,希望孃親不要生我的氣。”她神情忐忑,扯了扯楚離衣袖,“姐姐,你能送我回家嗎?我自己回去,怕孃親打我。”
楚離哽住,拉住珠兒的手說,“珠兒,你孃親去找你爹爹了,臨走時讓我照顧你,珠兒,你願意跟著姐姐嗎?”
珠兒愣了愣,“娘不要我了?”小女孩一下委屈地大哭,“娘生我的氣,不要我了!爹爹不要我,娘也不要我,嗚嗚……珠兒不怕疼……”說著就往自己傷口處咬。
楚離連忙攔住,“珠兒,你這是幹什麼!”
珠兒抽噎著說,“姐姐……爹爹和娘一定……一定是怪我怕疼,不敢割肉給佛主,所以才……不要我了。嗚嗚……我再不怕疼了,我這就割!”
好像被人打了一記悶棍,楚離心上鈍疼。她抑制不住地發抖,看著這個和自己際遇如此相似的女孩,想到還有不知道多少家庭多少孩子被灌輸了這種歪曲的思想,她就覺得前所未有的可怕。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天下,朝廷殘暴,民不聊生,人不像人,佛不像佛。
深呼吸一口氣,楚離握緊雙拳,盯著珠兒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珠兒,神佛不要人的血肉。你爹孃被騙了,你明白嗎?”
珠兒懵懵懂懂,帶著哭腔問,“被騙?”
“是,”楚離面無表情地說,“他們自己太蠢,分辨不出真假,看到一個希望就迫不及待奔過去,卻不知道那海市蜃樓其實是另一個地獄。珠兒,不要像你爹孃一樣任人愚弄,我會教你讀書識字,讓你看清這個世界。”她年少自負又少不更事,以為這個世界非黑即白,不知自己在這個世界裡尚是稚子。
她帶著珠兒住在國師府,心中對寇謙之十分感激,雖然不喜煉丹修道但看寇謙之沉迷於此,便將自己這些許年積攢的藥方和探索的經驗盡數寫下交予他,並囑咐辨清真偽切勿輕易服用。
寇天師震驚又感動,頭髮花白的老人家激動地熱淚盈眶,要知道這煉丹藥方乃是私家秘事,從不示外人。寇天師自少年起就醉心於道教,見天下道教各教派紛起,卻互不相通,心中大為感嘆。所以終生致力於整合道教,讓各家互通有無,以減少各派摩擦誤傷,成就大道。然而如今他頭髮花白,卻仍舊收效甚微。畢竟,亂世當前,人心叵測,各家各派皆為自己私慾,又怎麼會願意把自己辛苦探索出來的寶貴經驗拱手奉人。楚離這十一年的方子和煉丹術的貢獻,她自己不知有用沒用,卻讓寇天師幾日後對她作揖跪拜,唬得楚離那張面癱臉慌亂的不成樣子。自此更被寇天師奉為上賓,就差沒弄個神壇把她供起來了。還時不時找她探討藥理和煉丹火候,楚離心中有苦難言,她就是不想給師父逼著煉丹才跑出來的,現在還要教人煉丹……楚離整個人都不好了。
於是,她又打算溜了。而且,她也想念師姐了……
她八月到達平城,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多月,著實不僅想念師姐,還有些想念師父。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師父有沒有吃好穿好,天氣漸漸冷了,不知道成老頭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不論何時何地都能躺下睡,著涼了可不好。而且她不在,只怕所有的事情都要落在師姐身上了。
楚離嘆口氣,打算告辭。如果在家是煉丹,在國師府也逃不了,那還不如回去呢。畢竟千好萬好不如家好,金窩銀窩不如她和師姐師父的草窩。本想帶著珠兒一起回去,但是想到山長水遠路難行,她自己一個人上山下山的慣了,不嬌生慣養,但珠兒年紀那麼小,怎麼禁得起長途跋涉。而且她路上也經常飢一頓飽一頓,偶爾還會遇到歹人,帶個小孩回去太不安全,想來想去還是把珠兒託付給天師好了。
打算好一切,遠遠地看見寇天師正想著去請辭呢,忽然發現寇謙之身邊多了個人,而且寇謙之對那人竟然還恭敬有加。楚離停步皺眉想想,覺得還是跟來時一樣留書離開好了,卻忽然聽到寇謙之喊道,“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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