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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我刻意隱瞞,只是你從前並沒有問過我的過去。”她也算膽子大的,不問他的過去,不問他是否娶過妻,就這麼放心大膽地把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他。萬一他是騙子或存心對她使壞,她連哭都來不及。
本以為一輩子不會再回鄉間,也用不著跟她透露他的底細,事到如今,也該跟她交個底。“我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比旁人多讀了些書,鄉里鄉親看得起我,常請我開課講學,便有了‘六先生’這個稱號。”
“青族人士駱品,家中排行老六,因學識廣博,為人謙卑識禮,特授‘六先生’稱號,並賜青廬一座助其教書育人。”
她一字一句背誦著,狀似無意,卻字字刺入他的心扉,叫他好生疑惑——這本是先王賜他封號時所下的旨意,她如何背誦得出?
莫非她出自赤族之中?
“斜日,你當真記不起你家在何方?家裡都有些什麼人嗎?”
她的沉默在他的心口劃出一道無形的痕跡,他在等待的瞬間竟有些忐忑不安,是怕她想起什麼,離開他嗎?還是他在期待她迴歸原位,還他自由?
一切皆是迷惘。
向來獨立的她竟然在這種時刻摟住了他的頸項,拿出久不使用的嬌態迷惑他的神志,她湊到他的耳旁軟語呢喃:“這裡就是我的家,你和修竹便是我的家人啊!我……怎麼會不記得?”
一番話頓時叫他酥了骨頭,她有他從未發覺的媚,她的身上究竟還有多少他該知道的秘密?
據說是為了養家餬口,六先生駱品重新在青廬裡開壇授課,許多青族、銀族、金族人士將家中子弟送來請他賜教。
眼見著家裡來來往往,全是些非富即貴的人物,斜日又開始過起她有的吃就吃,沒的吃就浴日光的等死生活。
可以如此逍遙自在,還多虧她的肚子。
沒錯,她和駱品有了第二個寶貝,她叫她珠珠——本想叫她“豬豬”的,能像豬一樣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這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可惜駱品嫌這名字用來稱呼女孩,根本就是對他們女兒的侮辱,這才改叫了“珠珠”,反正同音,她也就懶得去介意了。
生完了女兒,這日子更添無聊。有了銀子,便有了奶孃來照顧珠珠,小小年紀的修竹被逼著開始跟著他爹開蒙識字。還是有了銀子的緣故,家中多了閒錢請傭人做家事,斜日唯一可做的好像就剩下躺在搖椅裡享受日光沐浴了。
不過某些人似乎太不把她這個駱夫人放在眼裡了,整日裡在背後議論她這個白衣女人,說什麼名士娶了不知底細的白衣,又有人說她不夠資格當六先生的妻子,更有人勸駱品以此為由再娶賢妻。
如果光只是背後議論也就罷了,還有一堆一堆的妙齡女子三不五時以請教文章為名往這青廬裡鑽,壓根當她不存在噯!
也不想想,要是她真不存在,修竹和珠珠這兩個小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石頭裡蹦出來的,還是隨便念幾卷書就跳出來了?
就她幾年來的觀察,夜裡熄了燈,拉上床賬,脫去衣衫,六先生也跟那些嘴裡念著“食色性也”的風流爺們差不多。
因為知道他是尋常男子,所以就她判斷他也會犯尋常男子犯的錯誤。重要的是防範於未然,偶爾她還是會敲敲邊鼓的。
比如這日斜陽當空,他是一卷書一杯茶活得好不自在,她蜷縮在搖椅裡曬著日光,舒服得像一隻捲了毛的貓——好不忍心打亂這等良辰美景。
不過為了這樣平靜的生活能長長久久,還是先斷了這一刻的舒適吧!
“近來廬裡進進出出,好像多了些女子。親親夫君,你可覺得?”
“我開廬教書向來不分男女,進進出出有幾個女子,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手不離卷,未將她的話認真。只當她少見多怪,才會把女子進學堂當成奇聞。“你來自異域,對我革嫫不太瞭解。我國女子不僅可以讀書識字,還能入朝為官,王宮裡多的是女官出入。先王駕去,還有意讓其妹當王。”
先王膝下留有一子,可不知緣何,病重時竟有意將革嫫的王位傳給長妹——這些都是駱品從宮裡出來的女官那兒聽來的,也不知真假。
斜日默默地嘆了口氣,微不可聞,“就是讓女子挑起男人的擔子,才真是麻煩。”
“你說什麼?”
“我說女子讀那麼多書幹什麼?”斜日微眯起眼遙望當空紅日,神情肅然,“做個頭腦簡單的女子,逍遙自在地過著舒適的小日子不好嗎?需知道,能者多勞。能力太強往往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