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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往日的記憶又如潮水般排山倒海的襲來。
“你若做不了菜你活著又是為了什麼?”
心底深處一直化不去的刺兒在此刻一下子變得鮮明,搗得他的傷口又是一片鮮血淋漓!好不疼痛。
他猛地倒抽一日氣,可是仍平撫不了心中椎心刺骨的疼痛。除卻料理他便什麼也不是了嗎?
“吱!”一陣猿聲示警。
莊曉夢迴頭看著身後出現的大白猿。
它指指他頭上的不遠處,那一方通體雪白的細長影子正吐著紅信,徐徐逼近。
想是他想得太過專心,才會連紅頂雪蝮近了身也不曾察覺。
饕餮靈活的身影一躍,靈爪一攫,五尺有餘的大白蛇便被它牢牢的抓在掌中,它獻寶似的捧著白蛇回到他的身邊。
饕餮興奮的在他的腳邊跳著,一爪扣著白蛇的七寸,一爪頻頻高舉大拇指又做擦嘴狀。
莊曉夢多少明白大白猿的意思,因為紅頂雪幢在蛇類中算得上是少見的佳餚,因為其肉質較尋常蛇類細膩,更無蛇族之腥臭,但因其動作變敏難以捕捉,是嘗蛇之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佳品。
胡蝶年約七、八歲就能識得天下美食,一隻擁有‘饕餮’之名的大白猿能明白這蛇的風味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才是。
“你是想要我拿此蛇來調理嗎?”莊曉夢接下它硬是塞過來的白蛇。
善廚之人若能得絕佳材料而烹之,那比得到金銀珠寶還來得珍貴許多,畢竟珍寶易得、上材難求以這少見的紅頂雪蝮烹上鍋和烏骨雞並熬的烏骨雞盅便是最上品的‘龍鳳湯’。
一個廚者求的也R不過是料理完成時,香味震驚四座、令人拍案叫絕的片刻。
“吱!”饕餮似乎已是迫不及待頻頻催促著莊曉夢。
“我和廚藝早已絕緣,現下的我只是個燒陶師傅,你為何不明白呢?”莊曉夢嘆一口氣,將蛇又交回饕餮的爪中。
“能有此材料而不烹之!你果真對料理死了心嗎?”胡蝶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鳳眼凝眸直瞅著他。“既是如此,也就算了,你說你現在是個燒陶師傅你燒的是什麼呀?”
莊曉夢有一時間的愕然。“什麼?”
“就你燒的是什麼?你有帶在身上嗎?能給我看嗎?”胡蝶巧笑出聲,這二楞子的呆樣總是讓她沒來由的覺得好玩。
“你不問我為什麼不再下廚了嗎?”莊曉夢一臉疑問,他這一生似乎和料理是畫上等號,所有的人一知道他不再做菜後,總愛多事的追究理由,再不也會冷言嘲諷上幾句。
“你不再下廚是有些可惜啦!畢竟那燻白魚的味兒我好喜歡。”胡蝶一臉的可惜,但旋即又綻出笑顏。“不過,你當廚師能做出這麼好的菜,那做個停陶師傅,燒出來的陶一定很不錯。”
她雙手托腮的凝視著他疑雲滿布的俊容,伸手將他額際的幾絡髮絲撥開,秋眸中閃動著信任,彷佛輕掬花粉的彩蝶輕輕點上了他的心——
她這樣瞬也不瞬的看著他,他不覺一陣心悸,你怎麼能說得如此自然?�
當他放棄身為一個廚者時,為什麼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對他說這樣的話?人人都笑他是個無用的懦夫,一個由料理界叛逃的廚者。
而她,只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姑娘,為什麼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我只是相信我的味覺罷了。”胡蝶輕笑。
她起身抓過饕餮手中的白蛇,輕柔的把蛇放回樹梢,看著它雪白的身形在枝葉間迅速的消失。
“味覺?”他不明白。
胡蝶的手指上他的胸口“你有一顆很棒的心。”
“很棒的心?”莊曉夢俊眉又蹙起。
“真比起來!你那心算得上是血梟心,就是傳說雙春潤年才會出現一次的血梟。”胡蝶認真的說。
傳說血梟是一種在雙舂潤年才會出現的一種鳥,因為雙春潤年三百六十年才一次,這血梟可說是排得上名的少見食材。這種鳥宛若野鴨大小,全身上下淨是美味尤其是以其心為最佳,還有人傳說‘能食血梟心,謫仙亦情願’由此便可知這血梟的珍貴。
這麼說來,胡蝶的比喻也算是一種讚語,只是聽來未免不倫不類了些。
“你才識我多久,怎麼能有如此定論?你難道不覺得我棄廚而去是一種罪無可赦的行為嗎?”莊曉夢不解。
“不過是不做廚師罷了,有這麼嚴重嗎?”胡蝶聳肩扮了個鬼臉。她這個人一向隨性,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對那種矢志不移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