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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一邊燒紙,一邊輕聲說道:“雖然我們母子緣淺,雖然我不知道高僧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我還是願意相信,你會投胎轉世到一個好人家去,不再當一個孤魂野鬼。”
紙錢燃燒成灰,微風撫過,灰燼卷卷而滾,彷彿在響應雪漫的話。
“謝謝你這些年沒有怪過你妹妹,讓她平安長大。”雪漫低聲一嘆,“也謝謝你沒有怪過你爹,沒有怪他不讓你入夜氏祠堂。你知道,你爹只是為了不讓娘傷心。”
夜蘭兒眼眶微微溼潤了,忍不住以手拭淚。
她和夫君的感情算是一帆風順的,除了一開始的身份懸殊之外,從成親到生子,這些年來一直沒有遇到過什麼大風大浪。
不像雪漫和夜陵,他們實在受太多苦了,以至於她每每都會為他們感到心疼。
她堂哥瞞著雪漫關於當年龍鳳胎的真相,但他怎知雪漫心思敏感,後來以巫術探知了真相呢?
乍知此事,她也是為雪漫心疼得無以復加,可更為她堂哥感到心疼。
明明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他卻要強顏歡笑,把這份疼痛埋在心底深處,只為不讓心愛的妻子傷心難過。
有痛,他一個人承受就好。
這份深情,實在讓她每每想起便覺心酸。
“娘走了,你保重,但願你來世幸福安康。”雪漫看著燒完的紙錢,起身,對著無名冢微微鞠了一躬,遂轉身拉了夜蘭兒離開。
風起,吹落一地樹葉。
燃燒殆盡的紙錢,微微卷起,翻滾不息。
一個身材挺拔頎長的男人,在雪漫和夜蘭兒離開後緩緩現身,神色中帶著一抹不敢置信。
原來,她都知道……
男人緩步來到無名冢前,忽覺風颳得更厲害了,他忍不住抬頭朝四周看了看。
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因她一番話,覺得那個夭折的兒子是有意識的。
“是爹對不起你,沒有讓你認祖歸宗。但如你娘所說,爹只是不想讓你娘傷心。”男人蹲了下去,手指撫過一個字都沒有的無名碑。
風,忽然又停了,四周的一切變得和煦,安詳。
男人靜默,凝視無名碑許久,最終笑了。
夜陵回到夜王府時,看見雪漫穿著一身紫色錦裳,眼神微微閃了閃。
“你去哪兒了?”雪漫正在喝血燕,見夜陵走進來,忙給他也盛了一碗,嘴裡問道。
“城守說今年想把煜兒的婚事給辦了,我答應了,讓他找個人挑選日子。”夜陵解下披風,一旁綠環接過,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也是該辦了。”雪漫笑了笑,把血燕推到他面前:“把這個喝了吧。”
“嗯。”夜陵點了點頭,慢騰騰喝著,心思有些飄忽。
她知道多久了?他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實在是個失職的丈夫。
原本不想她為此事難過,沒想到她
把難過藏了起來,這不是更讓他心疼嗎?
他是要問呢,還是不問呢?
“對了,今天是安兒的生辰,你這個當爹的是不是忘了?”雪漫眨眼問道。
夜陵哪裡能忘,就算他本身不記得,自從發現她每年今日都會行蹤成謎一個時辰之後,他也自然而然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了。
既是安兒的生辰,也是他們那個無緣孩子的忌日。
“我沒忘,只是安兒如今除了過年才會回玉城,其他時間也不回來,我即便想給她慶生,也沒有機會。”夜陵說這話時,有些哼哼聲。
雪漫一聽就知道他是還怪南宮若水躲著他們,不禁彎唇一笑:“若水是心裡有個結,他覺得對不起我們,乾脆就避而不見了,你別往心裡去。”
“有你和安兒護著他,我即便往心裡去,也不能拿他如何。”夜陵這回徹底哼了一聲,相當不滿他在這個家中的地位。
雪漫笑出了聲,伸手揉揉夜陵的腦袋:“你呀,會不會八十歲還這麼幼稚,這點醋也吃。”
“那雪兒是喜歡我穩重呢,還是喜歡我幼稚?”夜陵推開空碗,伸手握住雪漫沒來得及縮回去的手。
雪漫認真想了想,在綠環憋笑的表情中煞有介事說道:“你的穩重讓我崇拜,你的幼稚讓我心動。”
他是不可一世的夜王時,她看著他引以為榮。
而他是傲嬌吃醋的大男孩時,她看著他便覺愛意滿滿,直想把所有的愛都給他。
不管他露出怎樣的一面,她都是喜歡的。
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