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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想到皇甫清宇的笑——夕顏咬咬牙，強迫自己閉上眼，勉強將那塊肉送進了口中。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燒乳豬竟異常美味，入口即消，含漿膏潤，分明異於尋常。

“好吃嗎？”他放下筷子，注視著她。

夕顏想了想，偏頭朝他一笑，如實道：“很好。”

他也笑起來，伸過手來，親暱的為她整理了一下耳旁的鬢髮：“能得到你的讚許，那想必是真的很好了。知道為什麼味道這樣好嗎？”

夕顏恨不能將他臉上的假笑撕下來，然而頂著眾人的視線，卻也只能強忍著：“還請七爺賜教。”

他淡淡“唔”了一聲：“以人乳餵養，以人乳烹製，這樣耗人耗力的一道菜，能不好吃嗎？”

夕顏掩飾不住的驚訝：“人乳？”

轉臉看向那隻色似琥珀，又似真金的金黃乳豬，夕顏頓時失去了所有的胃口，將手中的筷子一扔，讓身後的人給自己斟了一杯淡酒。

皇甫清宇笑著看她：“不是說好吃麼？怎麼又擱筷子了？”

夕顏微微冷哼了一聲：“這樣子金貴的菜餚，又哪裡是尋常人能吃的？只怕吃了會折壽呢！”語罷，她看向皇甫清宇，似笑非笑，“七爺，北漠的皇親貴胄，都喜歡這樣奢靡度日？”

“你也覺得奢靡？”他輕笑了，轉頭看向三皇子和三皇妃的方向，緩緩飲下自己手中的酒，“這樣看來，這種奢靡應該結束了。”

夕顏抬眼看他，卻因為他微微偏著臉而看得不甚清楚。然而在燈火忽明忽暗之際，她分明看見他眼中閃過一抹深邃的冷意，只是片刻，便消失不見。

夕顏的心不知為何突然一頓，只是反覆想著他方才的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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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盛世筵席（四）

晚宴過後，府中設了戲臺，據說是請了京城最好的戲班，要眾人都好生熱鬧一番。

夕顏與一眾女眷坐在一水榭當中，對面便是精設的戲臺，華美異常。

而那些男賓們自有另一處樓臺觀戲，互不相擾。

一時又有人呈上戲牌來供眾人點戲，三皇妃卻轉身看向夕顏和踏雪二人，話中帶刺的笑道：“今年終於多了兩位妹妹，偏偏兩位妹妹都不愛說話，倒也沒有添什麼熱鬧，不如，就為我們大家點一齣戲，熱鬧熱鬧如何？”

聞言，那戲班的小丫頭便將戲牌呈到了夕顏面前。

夕顏早就因著先前的晚宴心頭不快，再加上方才三皇妃的話，此刻更覺反感，便想著點一出好戲給她看。然而無奈她既不瞭解這位三嫂，也不瞭解三皇子，要想點出自己心頭的那出戏，當真是困難。

正在猶豫間，忽然一隻纖細玉手從一旁伸了過來，撿起那“問月”的牌子遞給她：“姐姐看這出戏如何？”

夕顏轉頭一看，卻是踏雪。但見她冰雪般的容顏上依舊沒有半點笑容，然而眸色沉靜，似乎另有深意。

夕顏會意，點頭一笑，便道：“你說好，那想來便是真的好。”

因此便點了那出戏。

戲文字是極好的，講述一名將抗擊敵軍的故事，然而中間卻偏偏穿插了那名將之子停妻再娶，並與原配妻子大打出手的部分，詼諧的情景看得眾人一陣陣的發笑。

然而，在一眾女眷的如花笑靨之中，夕顏分明看見那三皇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依稀明白了什麼，眼睛朝踏雪的方向看了一眼，卻見她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戲臺，彷彿事不關己。

夕顏心中好笑，原本抑鬱的心情也一掃而光。

這出戏唱到一半的時候，去樓臺上給眾位皇子點戲的小廝回來，對三皇妃回道：“三爺說七爺難得出席宴會，這戲就讓七爺來點。七爺說七皇子妃喜歡熱鬧的戲文，因此便點了一出‘八義’。”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投向夕顏，夾雜了一兩聲酸澀的豔羨：“七弟妹可當真是好福氣。”

夕顏亦未曾想到眾人的焦點會再一次轉向自己，眸光一轉，卻依舊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如何知道自己喜歡熱鬧的戲文？

夕顏抬眼往左邊那座樓臺瞧去，卻只見得燈火通明，人影幢幢，哪裡又看得見他？有些悻悻的收回目光，夕顏繼續看著臺上的戲，心卻彷彿再也無法安定。

今日的皇甫清宇，似乎再一次印證了她初見他的想法——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

一直到戲唱完，已經接近亥時，眾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