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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死了的是一個荏弱如花的女子——“彩雲仙子”伍彩雲。
三
周白宇看見伍彩雲蘋果心似的一張圓臉上,因為掙扎而留下的傷痕,那原本繃緊如一張生氣活潑的臉,已經失卻了歡欣的生命。
他的怒火,也隨著伍彩雲冰冷的小手,埋在她的腹間,因為這樣,他也發覺到伍彩雲身上的衣飾只是披上而已,根本沒有穿著,從這點可以推斷她死的時候……
白欣如的淚,像珠子滑過鵝蛋殼上。
她霍然而起,厲聲問:“這是什麼回事?!”
“今天早上,寨主跟白城主出去後,伍姑娘也隨出去,後來,有人來報發現……發現伍姑娘……伍姑娘裸屍在枯竹林間,我們就,就去接了伍姑娘回來,她……”這寨裡頭目說至此處,已泣不成聲。
周白宇怒問:“是誰幹的?!”
眾皆啞然。一名分舵主恨聲道:“要是我們知道哪個王八辱了伍姑娘,我們還會站在這裡像一截截木頭麼?!”
周白宇忽然想起殷乘風,負傷中的殷乘風。“你等我回來,我把打贏後的路上第一朵見到的花,擷給你。”這是殷乘風赴戰前對伍彩雲說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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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彩雲的胸前,正伏著一朵小小的但香氣四溢的,沉哀的沈丁花。
周白宇悚然:“殷……殷寨主呢?”
一名南寨高手道:“今午寨主他……他回來過,似受了傷,嘴角還淌著血……一見到伍姑娘這樣子,就,就怔住了,然後把花放在伍姑娘身上,喃喃的說: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後就衝了出去——”
周白宇猛地揪住那名高手,厲聲道:“你為何不攔住他?你為什麼不攔住他?!”
那名高手因衣襟被緊箍,答不出話來,旁邊三四名寨裡的頭目和婦孺,忍不住紛紛陳說:“我們也想攔阻寨主啊,伍姑娘的事,就是大夥兒的事,要報仇要流血,決不能少算我們這份!”
“可是誰敢攔止寨主啊……他那時候,眼露兇光……”
“寨主我是由小看著他長大,從未見過他這樣子怕人的……”
“這也難怪,唉。”
“要是我們知道誰是那天殺的兇手,誰願意留在這時作縮頭烏龜!”
周白宇放開了手,沉痛地問:“你們有沒有追躡寨主往何處去?”
那被周白宇揪住的南寨高手也不以為忤,喘息道:“我們追出去,殷寨主已似一陣風般走遠了,叫也叫不應,追也追不著。”
周白宇瞭解,就算身受重傷的殷乘風,他的輕功也幾如劍法的“急電”,這些人是斷斷追不上的。
他也明白殷乘風的心情。
那名高手又說:“殷寨主一面飛狂奔出去,一面嘶喊著:“是你!是你!一定是你!”我們不知道他是指誰,周城主,你跟寨主熟,可知道
周白宇倏然掠出大堂;向堅外的棗騮馬撲去,拋下一聲:“照顧白姑娘!”
他已無及解釋,不知道自己可以不可以及時阻止這一場流血。就算及時,也恐怕沒有力量阻止這一場廝拼。
四
藍元山在清晨無陽城城門之戰後,自然回到伏犀鎮。
伏犀鎮側山拗中,有一條溪流,水流洶湧渾濁,兩岸俱是大小不一的卵石,廣闊的荒地裡只有一兩撮草叢,野鷓鴣常在深夜飛過此地,在溪上斷柯枯枝上棲止。
由於這溪流掠過伏犀鎮一帶時作一個彎彎如弓的弧度,所以一般人叫做“關刀溪”。
溪邊丘上,有一塊比人高的大石,上粗下細,到了底層,僅一塊掌大石尖與兵相連,但又不致傾倒,人說風猛時那大石還會微微晃動,似欲乘風飛去,所以就叫這一塊石頭做“飛來石”。
藍元山在“飛來石”上。
關刀溪的一片擴野,風大而寬,藍元山認為這是以內息調養劍傷的最佳之地。
一般習武者若受了傷,當儘可能避免露風沾水,但功力深沉如藍元山者則不同。藍元山正要藉罡風灌入體內,以“遠揚神功”純陽元氣,促化傷口的痊癒。
斷劍他早拔了出來。
血也止了。
傷口仍陣痛著。
溪口一陣又一陣的風,吹得他髮尾、鬢襟、衣袖、袍據、緞帶,俱往後飄飛,飛來石也像漂在風中,沒有重量,藍元山在深吸著勁風,又徐吐出。
也許,在上天的眼中,他這身駭人的內力,只像一受傷的蛤蟆在養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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