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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畢竟是正道中人,雖然得志甚早,但從未做過卑鄙齷齪的小人所為,像剛才的這種陰謀,在他一生裡,只是第一次在腦海裡出現,那是因為他覺得原本可以略勝藍元山而他卻敗在一筆糊塗賬裡,而眼前分明這兩人雖平分秋色,但實都非他之敵,這點不服的冤屈,以及歉疚的羞愧,使他萌了殺意。
殺意比殷乘風對藍元山或藍元山對殷乘風的還濃烈。
只是殷乘風與藍元山都未曾感覺出來。
要不要下手?敢不敢下手?
周白宇的心裡一直絕望的厲呼著。
幸而藍元山這時已開口講話。
這一句話打破了氣氛,其實是救了周白宇,也救了殷乘風,更救了他自己。
四
“我們,平手。”藍元山這樣說。
“明天,”殷乘風強忍痛楚,事實上,他眼裡只看見|乳色的霧,看不清晨霧中的藍衫。“我們再戰。”
“何時?”藍元山的胸骨仍嵌著斷劍,好像一支尖椎刺戳著他的神經,藍元山幾乎要大叫出聲,卻平靜地問了這一句話。
“正午。”殷乘風心忖:現在體內被兩道裂胸撕心的勁氣的絞搓著,只要自己得到數個時辰的調息,就能壓下異勁,抑制內傷,重新作戰,但藍元山所受的是外傷直延入脅,定成內創,數日間無法恢復,動手易致流血不止,所以雖不能在此刻再戰下去,但下一役卻是越快越好。
他既巳決定時日,便補充問了一句:“何地?”
“人止關。”
“人止關”地近青天寨,峭壁懸崖,下臨千仞急湍,怪石斷崖,旅人至此止步不前,是名“人止關”。
“杆!”
周白宇不再抖嗦。那是因為他發現,這兩個敵人雖然仇恨更深,但如果他此際出手,這兩人必會聯手對付他,兩個受傷的好手,仍是可以抵得上一個沒有受傷的高手,他沒有必勝的把握。
故此,他很有理由不去冒這個險。
奇怪的是、當他一想到不必去作卑鄙暗算的時候,全身就不再抖嗦,又氣定神逸了起來。
“那麼,”只聽藍元山沉聲道:“明日正午,人止關前一決雌雄。”其實他心裡也在想:殷乘風核了他兩掌,雖以絕頂輕功藉力卸力,但受傷必然甚重,月內難以復元,一旦動手,勢必因內傷大打折扣,而他只要有機會拔掉斷劍、止住流血,憑高深渾厚內力逼住創傷,定可擊敗殷乘風。
是以他也已不得越早決戰越好。
殷乘風轉面過去跟周白宇道:“明天,還是勞白宇兄作個仲裁。”
周白宇此際已不顫慄了,用一種疲乏但又出奇平定的聲音道:“好的。”
談亭會 第六回 關刀溪決死戰
一
周白宇回到舞陽城,好像被充軍千里一般疲憊。
白欣如不敢惹他。她知道他甚少愁悶發怒,每一時每一刻,他總會為一些新鮮事物而興高采烈,很少像此刻的一臉刻劃大漠風砂般的滄桑神色。這男子一旦刻上愁悶,任誰也抹不去那痕印。
除了等待時間……
白欣如卻見窗外一株緋寒櫻落了幾瓣。
忽聽周白宇沉聲問:“謝紅殿的案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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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紅殿是措手不及毫無防備下被人刺死的,她畢竟是女捕頭,臨死前還在地上血寫個‘雨’字。”
“‘雨’字?”
“嗯。下面的字還未來得及寫下去,就斷了氣。”
“是‘雨’字嗎?”
“可能是‘雨’字,也可能是‘雨’字開始的字……”
周白宇心頭一動。“追命三爺已到了‘翁家口’了吧?”
“到了,黃堡主也來了,黃堡主夫人白花花也要加入我們的組織防衛呢。我就笑說,加入了黃夫人,我們的‘七姑’代號要變成‘八姑,了。你道追命三爺怎麼說?他哈哈笑道:‘不如改成八婆更好。’你聽,追命三爺還是武林前輩哪,他多缺德!我們幾個姊妹,可笑鬧了他一頓——”
白欣如雖是這般說著,卻發現周白宇沒有望她一眼,只是看著窗外雲山繚繞,她不知為什麼,只是覺得很傷感。
“連一向少在外頭露面的白花花也來了。”周白宇仍然認真地問。
“是啊。”
“有查到什麼端倪麼?”
“據客店的掌櫃說,曾有個女子,來找過謝紅殿,兩人在房中相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