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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非將鏡子挪開目光，木然地扔回給聖雪，一語不發。

聖雪因激動而急促地喘息著，目光毫不放鬆地盯住他的眼睛，他的眼神闇弱而無力。

夢非扭頭看了聖雪一眼，空洞的目光突然歸於平靜，竟笑了起來。

聖雪冷靜下來，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夢非嘆道：“我竟看到我的前妻夢兒！”

聖雪面色驟冷，冷聲道：“你在騙我！”

夢非道：“你認為我會看到什麼？”

聖雪道：“你應該看到……不，我不會告訴你。但總之你剛才是在騙我。”

夢非淡淡笑道：“看來是騙不著你。其實我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自己的臉。”

聖雪臉色更冷了，慘然道：“你還是在騙我！”

夢非暴躁起來，跌腳怒道：“我真的什麼也沒看到。”

聖雪面如死灰，黯然搖頭道：“你真的在騙我。”

夢非無語，側頭看了看她，只見聖雪垂著頭，突然又哽咽起來，兩行清淚滑出眼角，低泣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世上沒有第二個人能在鏡子裡看到幻像，那麼這個可怕的惡夢就只能由我一個人承受，而且還要被世人嘲笑為瘋子，這是件多麼殘忍的事情，而我一個纖弱女子……”說著說著已泣不成聲。

夢非仰望著無盡虛空，陷入深深地思索中。

亦香和若兒已經連笑帶鬧地跑著回來了。看見聖雪在哭，若兒連忙緊張地說：“媽媽，媽媽，若兒乖，不惹媽媽生氣，再不乖，就讓媽媽打我。”

聖雪一手抹著眼淚一手摟了若兒，喉嚨裡依舊哽咽著。亦香見此，一時呆住了。

夢非看看聖雪膝上的鏡子，又看看亦香，說道：“亦香，拿鏡子照照你的臉，都髒的跟花貓一樣了。”

亦香聽說，拿鏡子在眼前照了照，朝夢非拌個鬼臉，笑道：“爸爸騙我。明明只是鼻子上有幾點花粉，是在聞香氣時沾上的，就說跟花貓一樣。大人騙小孩，看羞不羞！”

夢非淡淡地笑笑，道：“再看看你的手，都沾了泥巴了，還不快帶若兒去找水洗洗手，小心別把你雪兒阿姨的衣服給弄髒了。”

亦香放下鏡子，朝若兒吆喝一聲便先走了。若兒看看亦香，又看看聖雪。聖雪推他道：“媽媽沒事，快跟姐姐去。”若兒便離了他母親，扎著兩手朝亦香奔去。

聖雪止了哭，但淚水依然滾落，痴痴地說：“孩子們真是天真單純，再想不到別的。唉，人為什麼要長大？”

夢非默然不語，過了半晌從衣袋裡拿出煙來點上，抽了幾口，低聲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

聖雪嘆道：“不，你很謹慎。現在我敢肯定，你一定在鏡子裡看到了不一般的東西，嚴格來說，應該跟我看到的映象一樣，但我還是想讓你親口告訴我，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夢非看著她，眼中掠過一絲複雜的心緒，然後使勁地抽菸，片刻後方直著眼睛唸咒似地說道：“二十年後，主神滅世，天地消沉，六界崩陷。解法，四神連命，與之俱焚。”

聖雪豁然抬頭，側頭死死地盯住夢非，夢非以灼熱的目光回敬，二人久久對視。

………【第4章　逆命】………

聖雪冷聲道：“現在你在想什麼？”

夢非道：“我只想一件事，這世間真的有神嗎？”

聖雪道：“可是這件事又如何解釋？一面普通的鏡子，在別人的眼中它就是一面普通的鏡子，但在你我的眼中，卻能看到些奇異的文字。你告訴我，這又該怎麼解釋？”

夢非頹然氣短，嘆道：“也許是心裡作用吧。”

聖雪搖頭道：“絕不是！不然，為何我們看到的文字完全一樣？鏡子裡的這些文字是分為三行的，對吧？”

夢非長吐了一口氣，不再言語，只不停地抽菸。

聖雪道：“我知道，你在逃避。”

夢非不接話，聖雪把目光在他身上流動了數週，然後垂下眼瞼不再做聲。

夢非將口中的煙氣吐盡，丟下菸蒂，漠然說：“我不是神，也不是救世主，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縱然二十年後真有主神滅世，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死就死吧，若真有神，就一定有鬼的存在，我反而可以儘快見到夢兒。再說，若真的有天命，真的是天命至上，我們做什麼都無濟於事的，只會越忙越亂。今日之後，我會忘記這些事，現實中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還要好好地過日子。你……我勸你最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