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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走賞銀,完成任務。
四個灰衣人似乎走的很慢,可很快就已消失在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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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峭的山頭,月光斜照田間。
棺材很輕很穩地穿過荒蕪的土地,更夫略鬆了一口氣,今夜像往常一樣過的很順利。很快他就又可以獲得賞銀,然後再去窯子裡找幾個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一想到這些事情他就激動了起來。
這些事已成為他人生中唯一的歡樂。
他本不該這樣胸無大志,可身在高人如雲的“天衣”組織他只能如此自我消沉。
酒興滋生,春寒襲人,更夫身子微微一顫,他解開腰帶間掛著的一壺濁酒灌進腸子。
空中無缺的明月;月下酒中消沉的人。
此情此景難免令更夫觸物傷情,想起很多往事。
七歲那年他就已加入灰衣分舵,如今他已三十七歲。
他花了三十年的時間才從一個尋常的灰衣線人爬到“線頭”這個位置。
可惜到目前為止他竟連灰衣分舵在哪裡都不知道,他只是日夜苦守在這個地界接受任務,然後平安地到達前方山丘密林中的亂墳崗與下一個“線頭”交接,然後再回到這裡等待下一個任務。
三十年和三十天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區別。
雖然每完成一次任務,他都能拿到一筆可觀的賞銀,但他還是不甘心。很多時候他都衝動地想過偷偷去跟蹤下一位“線頭”,一窺神秘的灰衣分舵。可是一想到前任“線頭”就是因為做了這件愚蠢的事,而被組織五馬分屍,他心中爬出的念頭就迅速地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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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蕪的農田似已走到了盡頭,前方已是一片密林,密林深處五里地就是傳說中的亂墳崗。
四個灰衣人踩著腳下的碎葉,發出一種聽起來很舒服的聲音。
再往前走已可以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屍臭。
再往前走林間的碎葉中到處都埋著白骨,那些都是曾經禍亂後被草草了結掉的死屍。
再往前走,更夫的路就走到了終點。每次來到這裡,一想到無數被風乾的死屍,他已恨不得馬上逃回去,什麼衝動的念頭都沒了。
四個灰衣線人輕輕地將棺材放在落葉上,已沒有人敢再動。
林間深處,火光忽明忽滅。
一個竹杖芒鞋的老人戴著一個銀光閃閃的面具,他的左手提著一盞紙燈籠,他的人就像是一件衣服被墳頭上的枝幹掛住。燈光照在他無比詭秘的銀白麵具上,有時候更夫不免會懷疑這個老人就是個孤魂野鬼。
“你坐在棺材上看起來比坐在你老母的搖籃裡還舒服。”孤零零的墳頭邊傳來老人孤零零的聲音,猶如秋天的落葉,似將枯萎,卻又翩翩飛舞。
更夫顫巍巍道:“你若覺的舒服你也可以來坐一坐。”
“只要你願意像我這樣被吊在墳頭上,我倒很樂意坐一坐你的棺材。”
“你…你…我…我還是坐在我的搖籃裡好。”更夫結結巴巴地終於把這句話說完整,他額頭的汗珠卻已款款滴落。
老人已不再說話,從竹杖上取下掛著的五吊銅錢丟給更夫,道:“你不用坐在搖籃裡,現在你就可以去找個姑娘坐在她的懷裡。”
“怎麼…只…有…這些?”更夫難免有些氣憤,往日裡他的酬勞至少也有五個銀錠子。
老人陰笑道:“墳墓下還埋著一袋銀子,你若想要就過來挖吧!”
“你…你…”更夫原本想衝過去拿起銅錢砸死這個糟老頭,但一看到地上凌亂不堪的白骨,他強忍著怒氣灰溜溜地躍出密林。
四個灰衣人矯捷地追了過去,口中大喊:“把屬於我們的四吊銅錢還給我們……”
呵呵……老人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逗逗這幫膽小鬼也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樂趣。
月明星稀,“呱”的一聲,一隻烏鵲劃過夜空。老人的笑聲隨著烏鵲的隕落曳然而止,忽然冷冷道:“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出來?”
………【第七章 假作真時真亦假】………
木葉蕭蕭。
幽深的密林中果然有人應聲道:“你這個糟老頭耳朵居然還沒有聾?”
風聲簌簌。
他的聲音彷佛遠自天邊,卻又近在耳邊。
“既然你的腳都沒有中風癱瘓,我的耳朵又怎麼會聾呢?”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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