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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沙大火毀滅了長沙城自chūn秋戰國以來的文化積累。地面文物毀滅到幾近於零。長沙作為中華為數不多的2000多年城址不變的古城,文化傳承也在此中斷,在歷史研究上造成無可估量的損失。
七十四軍是在大火後的第三天,從北門開進長沙城的。
張靈甫親率自己的153旅走在全軍最前列。
305團一營營長陳公勇緊跟在他身後。一營已經留守在了木子店,他是隨隊伍一起來戰區為野戰醫院領取藥品補給的。
弟兄們儘管事前已經知道長沙被燒了,但萬萬沒想到會燒成這樣慘不忍睹:還沒有進城就聞到空氣中濃濃的焦糊氣息,舉目四望,除了幾棟教堂和遠處的鐘樓、國貨陳列館還岸然屹立著被煙燻黑的空殼以外,剩下的全是斷壁殘垣,昔rì的繁華、熱鬧的街市蕩然無存,滿地的瓦礫和廢墟中還冒著一絲絲水蒸氣。
這就是那個兩湖熟、天下足的湖南省的省會城市嗎?
身經百戰的弟兄們全都驚呆了!
部隊沿著環城路,經興漢門、經武門、瀏城橋直奔天心閣,沿途所見一片淒涼,難民們有的在瓦礫中一遍又一遍地扒著什麼,有的在用蘆葦、蔑席和破磚搭起簡陋的草棚,連老鼠也餓得不怕人,到處亂竄、覓食。
這一幕幕悲慘的情景,在yīn沉沉的北風中顯得是那樣的哀怨。默默無言的張靈甫,再也看不下去了。zong理生前曰:革命軍人要具有智、仁、勇三大jīng神,我等食國之俸祿,就應當救民於水火。他首先解下自己的乾糧袋,一邊跟著隊伍走,一邊投向了路邊的難民。
無聲的命令,迅速感染了全軍。一條又一條幹糧袋、一件又一件棉衣紛紛飛向馬路兩邊。接著,一個又一個、一群又一群難民捧著懷裡的乾糧袋、棉衣從馬路兩側不斷地湧過來,滿懷感激之情,夾道目送大軍的遠去。
將士們就這樣邊走、邊解民眾之急。
“媽媽,我冷、我好餓呀……”當隊伍經過瀏城橋畔的時候,一個小女孩悽慘的哀號聲吸引住陳公勇的注意,這聲音怎麼是武漢的口音,怎麼這樣耳熟?
不遠處,在被燒得只有一堵牆的廢墟邊,母女兩人捲縮成一團,她們蓬頭垢面,身上緊緊地裹著髒兮兮的麻袋,不懂事的女兒扎著媽媽的懷裡哭得有氣無力,當孃的則睜著一雙茫然、無助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前面。在她們的身邊,還擱著一個小小的鳥籠,一隻松鼠已經四腳朝天的死在裡面了。
正大步如飛的陳公勇,收住了匆匆的腳步。驀然之間,一個早已逝去而至今不能忘懷的影象一下子躍出了心底:耿雲飛!他撕心裂肺般地喊了一聲:“燦燦!”接著衝出了佇列。
這一對母女,正是烈士耿雲飛的媽媽和她最小的妹妹燦燦。
聽見有人喊自己,小燦燦抬起了頭,立刻一骨碌站了起來,驚喜萬分:“成成多多!是成成多多呀,媽媽!”張開雙臂便飛奔過來,一頭扎進她成成多多的懷裡放聲大哭。
“可找到你們了!可找到你們了啊!”陳公勇緊緊摟著燦燦連聲說道。
吳媽也終於認出了他,拄著一根竹竿巍巍顫顫地站起來,呆滯的眼睛裡閃起希望與興奮亮光,連聲問道:“我家土狗呢?土狗呢?”
“土狗他、他……”陳公勇再也說不下去了,“哇”地一聲哭了,長跪不起:“娘啊!從今往後,我就是您的親兒子!燦燦就是我的親妹子!”
找到耿雲飛的家人,讓張靈甫也十分欣慰。站在一邊的他,不由得想起今年三月部隊在漢整訓的時候,還和陳公勇、盧醒、高敬等人特地去了武昌小東門,想把撫卹金送到耿雲飛,結果小東門一帶全被rì軍飛機炸燬,耿雲飛一家下落不明,沒想到今天卻在長沙意外重逢。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扭頭向仍在繼續前進的弟兄們大聲喊道:“還有乾糧沒?最好是現在就可以吃的!”
軍部戰地文工隊正好走到這裡。孟玲玲聽到張長官的召喚,把手裡的二胡朝旁邊的劉驍一塞:“隊長你幫我拿下。”然後,從挎包裡抽出一個裡面搖得“哐當”直響的餅乾盒。“裡面有什麼寶貝呢?直響直響的。” ;劉驍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寶貝啦,很好、很好的寶貝,看——”
孟玲玲將開啟的餅乾盒遞給他一看,原來裡面有兩個烤得焦黃焦黃的燒餅,這是她今天在路上買的,卻又沒捨得吃。她把兩個燒餅都拿了出來,蓋好餅乾盒,又朝劉驍手裡一塞:“再幫我拿下。”轉身便一溜煙地向燦燦她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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