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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心裡一動。又叫住了他，說：“以前我打過你、還不給飯你吃，你不會怪我？”這是訣別的話，誰都聽得出來。八斤沒事一樣回了一句：“我八斤從小就是孤兒，長官為我好才會管教我，以後要是再賭錢，我是龜兒子，行不？”

望著他弓著腰衝進炮火中的背影，淚水一下子湧出明燦的眼眶。前邊有人在肉搏中被刺倒，發生一聲淒厲的報jǐng：“我不行了！小鬼子上來了！”

來不及抹去眼淚，明營長抬頭一看，前面十幾米遠處，已不見弟兄們奮戰的身影，6個端著步槍的rì軍就要衝上主峰，幾乎全靠條件反shè，他舉起駁殼槍就扣動了扳機。舉槍一剎那間，他覺得槍在手裡發輕，一個不祥的預感讓他心裡一緊：糟糕，子彈可能不夠了！果然，在一連幾槍打倒兩個rì軍後，撞針發出空蕩的撞擊聲，完了，老子真的要完了！靠在掩體裡的明燦，眼睜睜地看著幾把滴著血的刺刀直逼過來。

“快來幫我！快來幫我！！”他摸著自己空空的彈帶，發出幾近絕望的呼救。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一聲怒吼，在他身後的那兩名弟兄挺槍衝了上去，刺刀驟然相撞，發出鏗鏘的聲音和飛濺的火花。

趁此機會，明燦趕緊從他腳下衛兵的屍體上翻出一個裝滿20發子彈的長彈匣，右手一按卡榫，拋下空彈匣，左手再把新彈匣推上去。幾秒鐘之間，在他面前，一個鬼子和一名弟兄已接連倒下，另一名兄弟陷於一比三的包圍之中，只有招架之力了。

再一次舉起沉甸甸的駁殼槍，心裡的感覺塌實多了。他冷笑著，拇指順手將快慢機扳到連發位置便扣動扳機：“砰砰！砰砰！”一連打出兩個點shè。

見左右兩邊的同伴轉眼間中彈倒下，當中的鬼子心裡一慌，步法大亂，一不小心，刺刀就閃電般地捅進了他柔軟的腹部。那名弟兄也因用力過猛，且站位又在rì軍上方，一時收不住腳，兩個人便一起順著慣xìng向山坡下栽倒，只聽見“咔嚓”一聲，捅進rì軍肚子裡的刺刀隨之被卡斷。

不等這名弟兄爬起，又有一大群rì軍從山腰湧上來。衝在最前面的胸前挎著歪把子機槍，邊打點shè邊敏捷躍進。一顆子彈擦著明燦的鋼盔而過，震得他頭皮一麻，趕緊蹲進掩體裡，把槍插進皮帶上，雙手在廢墟里一陣急促摸索，摸出兩顆手榴彈。

擰蓋、拉索、投擲。

隨著兩聲爆炸，明燦再一次拔槍站起，對著臥倒在山坡上的rì軍一甩手打光彈匣裡的16顆子彈。這時候，八斤的機槍在左側高地上打響了，以準確的點shè。把一個個還想站起來繼續衝鋒的rì軍接連打翻在地。

“打得好啊八斤！老子要跟你記功！”

明燦興奮得一聲大叫。

然而。話音還沒落地。一發炮彈在他旁邊猛烈爆炸，強大的衝擊波把他掀上半空中，就在他騰空而起的那一瞬間，他看見右邊的山脊被突破，rì軍如渾濁的cháo水一卷上主峰……

張靈甫親率1個團趕到雲頭山之時，主峰已經失守。

明燦的第二營幾乎全部打光，十幾個弟兄攙扶著那名被炸斷右手掌的副官被迫撤退。張靈甫站在山腳下，一言不發地注視著他們。他們抹去滿臉的淚痕，以毫不愧疚的目光回應著長官。他們渾身血汙，衣服破碎得如飄零的飛絮。伸手摸一摸他們的子彈帶，沒有一發子彈。再看看他們的槍，槍上的刺刀有的刀尖折斷、有的刀刃殘缺。&nbsp；他們是好樣的，不是孬種。張靈甫的目光柔和了幾分：“你們已經盡力了，請回後方休息。”

“謝長官！”副官搖搖晃晃地舉起沒有手掌的右手敬禮道：“我們絕不走，我們要跟大部隊一起奪回陣地、找到營長！”

有這樣牽掛長官的弟兄，明燦就是死也無憾。

張靈甫默默地點點頭。他側耳細聽，山上和遠處還有捷克機槍在shè擊。而捷克機槍是的制式武器和主要特徵。他相信，遠處的槍聲一定是陳公勇他們在背後攻擊rì軍。而山頭上的機槍聲也許表明還有弟兄在頑強抵抗。

“上面還有我們人嗎？”他問道。

副官肯定回答：“有，左邊高地上還有我們的一處火力點。”

好！這種勢態十分有利於發起反衝鋒。敵由進攻倉卒轉入防禦，本來就來不及熟悉地形、構築工事、配置火器，再加上我軍在背後與側翼的打擊和牽制，只得分散兵力和注意力，組織協同不會很嚴密。張靈甫相信，自己只要集中兵力猛打猛衝，一個急襲就會把敵人打下山頭。他扭頭對身後牽著虎子的孟鐵蛋說道：“通知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