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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看東方,在武夷山的北邊,有一個美麗的常山縣,那裡便是她闊別已久的故鄉。自七七事變爆發,在武漢讀書的她毅然報名從軍後,兩年來便再也沒有回去過,戰亂頻繁。山河阻隔,不知道年邁的父母是否安康?也不知道自己的另一半將來出現於何處,抑鬱何處排遣?她在灕江裡、在風笛中打撈自己的回憶,等待著那一場註定會飄來的蝶舞蟲吟。 ;翁馨怡就是這樣一個恬靜、秀美而又聰明的乖乖女。
剛到陸軍總醫院從事醫護工作的時候,為了讓護士帽顯得舊一點,好讓人覺得自己不再是一個小護士,儘可能地避免傷員和病人欺負自己,她就用手抓、牙咬、梳子撓,終於把護士帽的邊邊角角弄出絲絲縷縷狀。
兩年來從武漢、長沙到衡陽、桂林,翁馨怡也在戰火中成長。不再懼怕死亡和流血。
大門口那邊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間或伴隨著一聲聲急切的催促聲:“快!快點!”
職業的本能和敏感讓她站了起來。她不假思索地跑進了急救室。
手術檯上的張靈甫血壓低得已經接近零,脈搏也微弱得幾乎摸不到了。
“趕快輸血!” ;一名佩帶二等軍醫符號、相當於中校軍銜的值班醫生命令護士們,扭過頭又嚴厲責怪起陳公勇:“你們怎麼搞的,這麼晚才送來!”
“報告長官,我們是從江西趕過來的,一千多里路啊。”陳公勇滿臉都是風塵和焦慮。
翁馨怡熟練解開傷員滿是淤泥的上衣,掀開內側一看,才發現寫有姓名、番號、血型的標籤已髒得看不清楚,擦了幾下卻越抹越黑,她抬頭就問陳公勇:“知道血型嗎你們?”
陳公勇一愣,忙問孟鐵蛋,翁馨怡也將目光投到他的臉上。做隨從的,都應該知道長官這些最基本的個人資訊,以便於遇到緊急情況可隨時搶救,可孟鐵蛋偏偏在這節骨眼上一下子卡了殼,想不出來那個o型的“o”怎麼說了,“是、是……”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是圓型的!”說著,雙手合攏還做了圓框框。 ;“是o型的?” ;翁馨怡皺起眉毛,又好氣又好笑。
“對對,是歐型、歐型!” ;孟鐵蛋搔著後腦勺難為情極了。
陳公勇瞪了他一眼,並不放心,見汙垢糊住旅座衣上的標籤,忙低下去頭去舔,想用舌頭舔出字跡來。一個強悍的勇士為了自己的長官能做到這樣的細心不怕髒,那他的長官又該是以怎樣的人格才會感動他們啊!
翁馨怡心裡一熱,她輕輕推開陳公勇,說:“來不及驗你們的血了,我也是o型血,輸我的血給他!”
四百cc血從她的手臂上抽出來,又一滴一滴輸進張靈甫的身體, ;翁馨怡的臉sè蒼白了,而一抹淡淡的血sè終於染上這個男人的臉頰。 ;她靜靜坐在手術檯旁邊,打量著面前這個身體裡有了自己血液的男人。她發現他不像別的軍人那樣五大三粗,儘管昏迷不醒,雙眼緊閉,但那剛毅的面容、俊朗的劍眉和傲岸的嘴唇,都無時無刻地散發出凜然的陽剛之氣,尤其是他那挺拔的鼻子,宛如灕水邊上拔地而起的奇峰峭壁,高傲而孤獨。還沒有看見他的眼睛,不知道等他清醒過來,他的目光是咄咄逼人、還是帶著一絲憂傷呢?
意識一時迷離,目光格外柔和。 ;那愛爾蘭風笛的天籟之聲又在她心中悄然縈繞,她覺得他就應該是那個演奏風笛的男生。
翁馨怡看到張靈甫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她來查房,推開房門,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個男人正靠在床上喝水,聽見動靜,抬頭一看,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不期而遇。翁馨怡以前從未見過一個人有這樣一雙眼睛,她的心陡然一跳,哦,我的上帝,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彷彿深不見底的一潭寒水、高不可攀的一彎冷月,看著你的目光能夠攝人心魂! ;孟鐵蛋在一邊見翁馨怡進來,連忙指著她對長官說:“喏,她就是翁護士,昨天就是她給您輸的血,多虧了她呀。”
“啊,謝謝你了。”張靈甫的嘴角鉤起一絲笑意,眼睛裡開始有柔光鱗動。他剛一醒過來,就從鐵蛋嘴裡知道有人給自己獻了血、救了他一命,這麼重的情該怎樣去還呀。面對救命恩人,他又說不出更多報恩的話,感謝的話語全沉澱在他心裡,就像一隻鐵錨落進了他的心海,蕩起的陣陣漣漪便是他眼睛裡那鱗動的柔光。
翁馨怡沒有勇氣迎接他的目光,她有些慌亂地一笑,指了一指自己護士裙上的一排紅字:“把你的痛苦分給我”。
“旅座!”陳公勇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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