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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之事。
會不會是因為她想忘了那段過往?
思及此,開陽驀地斂去笑意,瞳神又黯淡。
她恨他吧!
肯定怨恨著他的,是他逼得她出宮,過這漂泊無依的日子,這些年來,也不知她吃了多少苦頭,經歷多少風波?
他對不起她,即便窮盡後半生,怕也彌補不了她心中的痛,該如何是好?
第12章
想來,開陽惆悵萬分,翹首凝望天邊清冷新月,沒注意到身後,一道纖瘦的倩影於門邊若隱若現,默默睇著他──
他瘦了好多。
面頰瘦削了,身形亦清減不少,眉宇之間隱隱刻蘊著風霜。
莫非這些年來,他都沒吃好睡好嗎?
自從他近乎耍賴地留下後,每回見到他,她總會不由自主地心疼,想他從前玉樹臨風,神采奕奕,如今氣色卻是掩不住憔悴。
她有股衝動,很想很想餵飽他,卻苦於家裡沒多餘的閒錢買菜,幸而他說自己借住於此,不好意思,便買了許多雞鴨魚肉回來,她沒拒絕他的好意,三餐精心烹調好菜,努力填飽他的肚子。
當他吃得盡興的時候,便是她最喜悅的時候。
而他亦有所回報,替她診脈過後,為她買來補身益氣的藥材,說是要助她調理身子,日日親自為她熬湯藥。
“你沒什麼大病,不過是偶然感染風寒,氣虛體弱,只要經常喝些調理的補藥,多休息,身子自然就會好了。”
得知這一碗碗湯藥都是他親自看著火熬燉的,她怔住。“你也會做這種事?”
“怎麼不會?”他不解她為何訝異。
當然訝異,他可是個王子!自小養尊處優地生長於宮中,出入都有人服侍,別說看火爐熬湯藥了,他連喝杯茶都有人恭恭敬敬地端來,何須親自動手?
這七年來,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政變失敗後,他是如何逃出宮中的?為何真雅會昭告天下太子已死?
她有滿腔疑問,千言萬語卻無法言說,只能默默關切他,照料他,也受他照料。
她的身子一日日恢復健康,而他也逐漸氣色紅潤,臉上長出了肉。
日子便這般平淡地流逝,不知不覺,他已在她家住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他除了為她調養身子,也教瑤光吹笛。許是父子天性,兩人相處融洽,瑤光很黏著他,整天跟前跟後。
他也格外看重這孩子,這日,還親自動手做木雕玩偶,雖然有些笨手笨腳的,出了不少錯,但總算做成一個不甚好看的玩偶,瑤光接過時,也笑得十分燦爛。
看著他們兩父子相視而笑,採荷也忍不住笑了,他似乎察覺了,視線朝她投來,她連忙別過頭,臉頰微微發燒。
他並未咄咄逼人,看了她一會兒便收回目光,繼續與瑤光玩耍。
她這才鬆口氣,可芳心仍怦怦跳著,不受控制。
因為她發現,他經常看著自己,不論她有無留意,當她回首時,他炙熱的眼神,總會在某處守著她。
為何要那樣看她呢?那樣緊緊追隨著她的一舉一動,教她心驚。
就好似,好似怕她如一陣捉不住的輕風,忽然消失……
怎麼會呢?她究竟在想什麼?
他又不知道她就是採荷,怎會怕她消失呢?
他只以為,她是宛娘……
是宛娘。
思及此,採荷頓時黯然。
“對,我是宛娘,不是採荷,可別忘了,千萬別在他面前露出馬腳。”她喃喃告誡自己。
她走進灶房,揉麵團、做點心,預備明日拿去市場上賣。忙了將近兩個多時辰,再出來時,屋內一片靜寂,毫無動靜,她前去院落張望,開陽與瑤光都不在。
奇怪?兩父子去哪兒了呢?
她正疑惑,忽地,一道爽朗的聲嗓在她身後響起。“在找什麼呢?宛娘。”
她回眸,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又驚又喜。“是你!你回來了!”
那人微笑,黑眸閃閃發亮。“是啊,我回來了。”
“我走了。”夢裡,她戴著面紗,身姿嫋嫋,在雲裡霧裡若隱若現,他看不清她,只能聽見她清冷的嗓音。
“別走,採荷,你不能走!”他倉皇地喊,朝她伸出手。
她的身影卻愈飄愈遠。“我說了,我不是採荷。”
“你是,我知道你是!採荷,別這樣,看著我,我是開陽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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