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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秦家關係不錯。”他試探著說了一句話,心想只要荊戈願意向自己求助,自己可以在回京後嘗試著彌補當年地仇怨。
荊戈笑了起來,露在銀色面具之外地唇笑地極為開心。
“謝謝大人。”這句話荊戈說地很誠懇,“不用了。”
範閒微微眯眼看著他,似乎想看出這個沉默而強悍的下屬究竟在想些什麼,許久之後,他才問道:“你和秦家……究竟有什麼仇?”
荊戈沉默少許後,沉聲說道:“在營中,我殺了秦家地大兒子。”
秦家長子?秦恆地兄長?範閒面色不變,心裡卻是寒冷了起來,當年被荊戈殺死地那人如果活到了現在……只怕早已經是朝中數一數二地武將了,如此之仇……陳萍萍究竟是怎樣想地?為什麼要收留一個定時炸彈在監察院裡?
前方傳來幾聲鳥叫。
沉默前行地黑騎極為整齊劃一的停住了腳步,不是人,是馬……這種馭馬之術,實在是天底下數一數二地,恐怕也就只有西胡地王帳軍才有這個本事。
暮色漸臨。
範閒與荊戈馳馬而前,穿過山谷,於半山腰上,居高臨下俯瞰著山下地那座城池。
城並不大,內裡已有燈火亮起,星星點點。
這便是膠州。
而往右手方望去,一片大海正在昏暗的天色裡將藍色蛻變成漆黑,隱隱可見一個戒備森嚴地船塢與數十艘戰艦,還有那些醒目地營的。
那便是膠州水師。
“隨意動手,有敢入城者殺無赦。”
範閒已經將荊戈地問題拋到了腦後,冷漠而直接的釋出了命令,一拉馬韁,脫離了黑騎地大部隊,沒有帶任何一個護衛,便單騎上了狹窄地山道,往山腳下地膠州城駛去。
第六章膠州有人開壽宴
黑騎直撲膠州,為了掩人耳目,所選的路線,自然不可能是官道。即便範閒再如何自信,再如何對黑騎的強大戰力有信心,也不可能奢望一旦騷亂勢起,僅憑四百餘騎,就可以生生鎮壓住大慶朝三大水師之一。
所以只能悄悄地進城,打槍的不要。
遠遠看著膠州城門,範閒便下了馬,按照自幼習行的監察院手段,覓了一個清靜處,將馬兒放走。那馬頗有靈性,似是明白主人的意思,也不怎麼流連,便自往幽谷裡去,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不是範閒捨不得殺馬,只是那血腥味實在沒必要,反而會帶來一些麻煩。確認了馬兒不會洩露自己的行蹤後,他坐到了一棵樹下,在身邊挖了一個小坑,把身上的衣物脫了下來,埋進了土裡。
然後他取出身上的裝備,進行了一番很細緻的檢查,確認了黑色匕首,三處新配的暗弩,從不離身的迷|藥毒藥俱在,他在臉上塗了些什麼,才下意識裡點了點頭,旋即嘆了口氣。
有些不甘心地將王啟年送來的那柄天子劍埋進了坑裡,範閒心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可以正大光明地用用這把劍。
等他離開那棵大樹的時候,監察院的提司小范大人,已經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很尋常的年輕男子,面容依舊清秀,只是眉宇間的距離變闊了些,眼角往下頓了些,少了些英氣。多了絲誠懇之意,已經是完全不一樣的另一個人了。
粗布衣裳裡面,還是那件貼身的黑色夜行衣,好在材質一流。透氣做地極好,並不覺得如何熱。
沿著罕有人行的山道往膠州城去,太陽早已沉沒在了後方的山頭下,一片昏昏的暮色籠罩著四野。便在膠州城關城門前地最後一剎那,範閒走到了城門口,老老實實地交出路引,又回答了城門兵弈幾個例行問題,輕輕鬆鬆地進入了城中。
監察院做的路引,不是做假水青高,而乾脆就是真貨。自然沒有人會發現問題,而且範閒回答問題時,雖恭謹卻沒有一絲慌亂之意。這膠州地處海邊,來往子民本多,城門兵弈早已見慣,所以並未投予足夠的重視。
穿過城門,範閒揉了揉眼睛。笑了笑,就像一個遠道而來的旅人般,用有些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四周的民宅與景緻。卻不敢太過悠然,腳下並未放緩,完美地扮演著一位忙於事務的外來者。
膠州城果然和一般的州城不一樣,雖是鄰海,但商業,準確來說,是關於零售散貨的商業並不發達,明明是貫穿城中的最繁華大道,兩側卻並沒有開多少鋪子。就算有些門面,也是半遮掩著,沒有招牌,讓外人根本無法清楚,裡面從事地是什麼營生。
整座城顯得有些肅然與平靜,少了分生活的煙火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