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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沿著標識,找到村委會,她想先打聽一下情況,她不敢貿然地做個闖入者,擾亂別人的生活。
蘇北將車停在院外,來到一間寫著辦公室的房間。裡面坐著一個車軸漢子,正低頭看著手裡的材料。
大叔,您好!蘇北尊敬地打了招呼。
那個男人聽見聲音站了起來:我是村主任,我姓蘇,你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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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打量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有50多歲的男人,他寬闊的肩和偉岸的身材活脫父親的再版,尤其是那有些深陷的眼睛和高聳的眉骨分明打著蘇鐵錚的烙印。
蘇東——蘇北脫口而出。
男人愣住了,他端詳著蘇北,這個女人臉上有種似曾相識的神情,他不敢相信地:
你是?
蘇北點頭:我叫蘇北,哥,我們的爸爸是同一個人。
說完這句話,蘇北的淚水噴湧而出。
第二部分 第五章(8)
蘇東寬大的喉結在艱難地蠕動,淚水像潮水慢慢地蓄滿眼眶,他仰起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
蘇北心裡有種衝動,走上前抱住蘇東:哥,我來找你了。
蘇東的手比父親的手還要寬厚,他拍拍蘇北的背,眼淚砸在蘇北的仰起的臉上,和蘇北的淚流在一起:好了,妹子,不哭,咱回家去。
車裡,蘇北簡單地介紹了父親的情況和她剛剛知道的一切,徵詢地問:我這次來一是想來看看大娘,二是想問問你們願意去見爸爸一面嗎?你們在爸爸心裡是個永遠的結,不知道你們的情況,他走都不會閉眼。
蘇東沉吟著:我不知道怎麼和俺媽開口,爸爸是她老人家心裡一塊病,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改嫁,其實我明白她是對爸爸不死心。外人面前她一直裝得那麼剛強,沒人的時候,她老哭,十年前她的眼睛就不好了,帶她去醫院看,醫生說她這種病只能有一個辦法,換角膜,錢到是不成問題,可是沒有角膜,那麼多年輕人都排不上隊呢,後來她的眼就啥也看不見了。
你是說大娘她老人家現在失明瞭?蘇北問。
是的。全是因為爸爸。小時候,我恨爸爸,恨他拋棄了我們,恨他自私,爸爸和你說過他最後離開家時,我罵他那句話了嗎?
蘇北點頭:爸爸說那句話就像一把利劍永遠懸在他頭上。
當時,媽媽給了我一個嘴巴,後來有一天,我放學回來,看見媽媽在奶奶的遺像前雙手合十嘟囔著什麼,我悄悄走進一聽,原來媽媽在說:娘,您老人家保佑鐵錚,在外面平平安安的,您大孫子不懂事,他的詛咒是氣話不作數的,是我沒有調教好他,要應驗應在我身上吧。
我當時氣得拽過媽媽說:您說什麼呢?他那麼對您,您還替他說話?
俺媽說:不許說他他的,他是你爹,生了你養著你,沒他那來的你啊?許我恨他,你沒有權利恨他。答應媽,以後再也不許在嘴上和心裡咒你爹了,要不你就不是媽的兒子。
我問:為什麼?許他那麼做不許我說?
媽把我摟進懷裡哭了,說了我這輩子聽到的最重的一片話:傻孩子,這是咱娘仨的命啊,媽沒福氣,能跟他共患難沒命跟他共富貴,要恨你就恨媽命賤吧。別咒他,他是你爹,是媽的男人,父母咒兒女是應不了驗的,虎毒不食子,口不對著心,所以咒了也白咒,兒女咒父母,嘴上咋說心裡就咋想,那咒是毒咒。孩子,羊羔子還懂得吃奶跪著呢,莫非媽拉扯你,是為了你長大了連個牲口都不如嗎?那媽還有啥指望?還奔個啥呢?他不仁,你再不義,媽的命就真的苦到家了。
從那以後,我明白了媽,再也沒有氣過她。這些年雖說我們過得沒有人家合滿,但是生活上也沒受啥大委屈,鄉里、縣上的總還以軍屬的名義照顧我們,蓋房,上學什麼的都是政府管的。我知道,這一切得的還是爸爸的濟。
哥,你說的那些幫助不是政府給的,是爸爸出錢讓政府出面替他做的,每月他都讓警衛員給他去郵局寄錢。他怕大娘不要他的錢,他知道大娘一生耿直,如果是政府出面大娘就不會拒絕了。蘇北插話說。
真的?原來是這麼回事。我說呢,爸爸和我媽已經離了婚,政府不可能管他倆老婆啊,要是這樣,他離過幾次婚就管幾個老婆,那政府還不虧大了。
蘇北和蘇東同時都笑了。
蘇北發現原來血緣關係是這麼厲害,兩個從小沒見過面的兄妹幾分鐘就沒了隔閡,這種關係只存在於親人之間,一種打斷骨頭連著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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