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3 頁)
姚縣令同樣起於微末,到了三十多歲時才考上進士。得知沈德源和沈思順利平-反、官復原職,姚縣令忙對他們說了恭喜,又和邊靜玉聊了聊姚和風的學業。最後,姚縣令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沈德源知道姚縣令心裡的擔憂,便說:“姚兄放心,我既然要回去了,你憂心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本朝的縣令三年一換,三年後按考核或平調或升遷。但嚴格按照三年一換這標準來的,只會是那種被人盯著的富裕地方。像南婪這種偏遠而難以出政績的地方,因為沒什麼人想來,被派來的縣令又往往在朝中沒有人脈、難以出頭,縣令基本上都要連任一期,那就是六年。姚縣令就要待滿六年了。
姚縣令想走嗎?自然是想走的。他在南婪的六年,只有妻子陪在身邊,沒機會見到父母,也沒機會見到遠在京城的長子。他的心裡是真不好受。縣令收入不高,他沒有那個能力把親人都接到身邊。
但姚縣令想留下來嗎?自然也是想留的。他是一個做實事的人,戲文裡常說的“愛民如子”就是他這樣的了。在他的努力下,桐恩縣的老百姓們才剛剛開始接觸到外面的新事物。若是他離開了,誰知道後面來的那個縣令能不能繼續推行他的政策?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見藥材生意利潤巨大就中飽私囊?
而現在其實已經由不得姚縣令自己選擇是留是走了。
在姚縣令之前,所有被派來南婪的基層官員都是滿心絕望地來,熬上幾年後,再灰頭土臉地走。他們已經預設這塊地方是出不了政績的了,只要能保住性命並且不讓當地人發起反叛就好。但到了姚縣令這裡,在他的努力下,桐恩縣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地人對於朝廷的接受度也增加了。教化百姓是所有政績裡最值得說的一條!姚縣令在朝中沒有人脈,若有人想要摘他的果子,他都無處伸冤去。
就在姚縣令夜不能寐、憂心日後出路時,沈德源官復原職的訊息來了!
是個人都知道,沈德源這次回去,肯定是要被皇上重用的。他難道還保不住一個姚縣令嗎?更何況姚縣令本身就有政績,沈德源也不是要給姚縣令開後門,不過是保住姚縣令的果子、盡力給他一個更好的安排而已。姚縣令得到沈德源的這一句承諾後大喜,忙起身對著沈德源行禮,感謝他的幫助。
沈德源抱住姚縣令的胳膊,阻了姚縣令鞠躬的動作,道:“姚兄,你何必如此見外。這兩年,若不是有了你的一力維護,我們還不知道會如何……”說不定就在艱苦的勞作中把身體糟蹋得不成樣子了。
姚縣令笑著說:“可不是我的功勞,都是沈兄和大郎真心教化百姓的緣故。”
邊靜玉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南行的一路上,他看到了很多此前從未見過的人和事,看到了碼頭上艱難求生的苦力,看到了衣衫襤褸的乞者,看到了因為糧食歉收而一臉苦色的老農……到了南婪的地界後,他還看到了一些當地人臉上的防備……一直到了桐恩縣,他才從百姓的臉上看到真實的喜悅。
其實,桐恩縣的百姓們,他們的衣服也往往都是打了補丁的,他們同樣需要辛苦勞作才能維持家裡一年的嚼用。但因為他們有個一心為他們謀福利的縣令,所以從他們的臉上,我們可以看到希望。
邊靜玉讀了很多聖賢書,他一心要走上仕途,但在這之前,什麼為民請命,什麼愛民如子,他對這些話的感觸都不是很深。只在這一刻,他看著黑炭一般的姚縣令,看著沈德源,忽然就有些懂了。
從姚縣令身上而來的某一種信念如同一顆種子那樣落入了邊靜玉的心裡。
大家一直聊到了月上枝頭。邊靜玉的心情非常振奮。學舍裡已經為邊靜玉和沈怡收拾出了房間。沈思去沈怡的屋子送了驅蟲用的香囊,他自覺不好去“弟媳”屋內走動,又讓沈怡給邊靜玉送一個去。
當沈怡敲響邊靜玉的房門時,邊靜玉正坐在油燈下奮筆疾書。
“誰?”邊靜玉警醒地問。
“是我,給你送香囊過來,驅蟲用的。”沈怡說。
邊靜玉鬆了一口氣。若是別人,他還得先換件衣服再去開門呢,但既然是沈怡,那就不用了。反正沈怡已經見過他穿偶像同款的樣子了。沒錯,當邊靜玉回到自己房間時,他又把偶像同款換上了。
邊靜玉起身開了門。
沈怡:“……”
邊靜玉對沈怡放心得很,既然給他開了門,就萬事不管了,只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文章裡。沈怡心情酸爽地走進了屋內,把裝著藥粉的香囊系在了床頭。他一轉身,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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