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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乾枯的秋草走下這座她待了許久的山頭,直朝遠處山腳下的城鎮前進。就在她下山步入真正的人間後,先前那絲絲的疑惑再度溜回她的腦海裡,她呆站在人來人往,熱鬧一片的大街街心,不住地探看著全然陌生的四下。
她真的,曾在這座人間待過嗎?
一路走來,在田野間,她看到了農家為了秋收的農忙,入了城鎮後,她看見市井小民種種忙碌的生活景態,可看得愈多,心中深沉的質疑也就愈驅不散。
雖然,她沒有記憶,但也不應空白至這種半分也不熟悉的程度,她甚至可以篤定的認為,她根本就不曾看過這等百姓們的生活,沒見識過汲汲於生活的種種瑣碎,她彷佛……不曾在這麼平凡的地方生活過。但,她若是不在這兒,那是在哪兒呢?生前,又是什麼身分才會讓現下的她對環境這般難以適應?
茫然不知地站在大街上許久後,鳳舞揪鎖著眉心,試著讓自己先鎮定下心緒,別再去想那麼多,她自包袱裡找出守川人贈她的卷軸,攤開卷軸後,開始研究起她未來的方向。
「謝謝老爺、謝謝夫人!」響亮爽朗的男音,在她身後不遠處高唱起。
滿心喜孜孜地收起乞來的碎銀,坐在街邊行乞的嘲風往身後一喚。
「喜樂!」
「別吵,我還沒背完。」剛學識字不久的喜樂,兩手捧著書沒空理他的叫喚,聚精會神地苦讀著書裡土地公今晚要驗收的範圍。
「好吧,妳慢慢念。」想向她展示成果的嘲風,只好摸摸鼻子把碎銀收至袖裡,繼續敲打著碗公準備做下一樁生意。
一抹熟悉倩影,款款經過他的面前。
節然有致的音韻驟止,敲擊碗公的竹筷停在空中不動,嘲風張亮了清澈的大眼,不敢相信地瞪看著經過他面前的女人。
「嘲風?」書讀到一半的喜樂,莫名其妙地看著嘲風一骨碌地跳起,急急忙忙地跳上後方的屋簷。「喂,你上哪去?」
「我有事離開一會,晚點就回家!」忙著去為某神通風報訊的嘲風,在簷上朝她揮了揮手,十萬火急地消失在屋簷上。
☆☆☆「我再說一次,不畫!」
白淨的五指使勁拍向桌面,將桌上的筆墨硯臺震跳得老高,被人惹毛的鳳舞揚起柳眉,用力瞪向怎麼說也說不通的頑固顧客。
來到人間已有一個月,因那個什麼都幫她準備好,獨獨沒留下半分銀兩給她的燕吹笛,使得身無分文的鳳舞,不得不下海為自個兒的生計打拚,暫時停止尋找記川的任務,留在這座路經的城鎮裡擺攤賣字畫,一方面籌旅費,另一方面,也算是讓一路上勞累的她暫時歇息。
加入人間許久後,在刻苦的環境下,她已從初來乍到人間時的呆鬼一隻,一躍成為完全融入人間的小老百姓,而原本心性像張白紙般的她,也逐漸有了七情六慾、喜怒哀樂,以及,她那與眾不同的特殊脾氣。
「妳就通融一下嘛,鳳姑娘……」愛極了她的墨寶,識貨的張老爺忙不迭地陪上一張笑臉,苦苦哀求她再多畫兩筆。來到人間第一個看到誰就學誰的鳳舞,實在是被燕吹笛影響得太過嚴重。她當下柳眉一挑,寒光爍爍的冷眼又朝他招呼去。
「你到底是耳背還是聾得沒藥救?」她又是一陣沒形象的河東獅吼。「姑娘我說不畫就是不畫,就算你在這站上三日我就是不畫!」
「唉……」淡淡的嘆息,自四下圍觀的民眾間傳來。
雖說眼前擺攤的美女,衣著樸素娥眉淡掃,就跟四處可見的民婦沒什麼兩樣,但她那張精緻纖麗的面容、舉手投足間的神態氣韻,就是一再地招人注目,讓人忍不住想接近她一睹嬌顏,更別說敢獨自擺攤的她還畫得一手好畫。可與平凡老百姓不同的她,不但擁有一種富貴人家才培養得出來的雍容氣度,她還有……誰也奈何不了她的火爆脾氣。
她要是能在性子方面稍微改一改,那就真的完美得無可挑剔了。
受夠難纏客戶的鳳舞,不耐地以指尖敲擊著桌面,「我說過,我不為畫中人或其它東西畫上眼睛。」
「但……」大財主還是苦皺著一張臉。
她揚揚玉掌,「你若要有眼的畫,那麼就另找高明吧。」真是,都早把她的規矩說過了,怎麼就是有這種聽不懂的客人要來煩她?
「可以……請妳告訴我不畫眼的理由嗎?」次次都被賞白眼的張家大爺,含淚地捧著買來的大作向她討個無眼之因。
她煩躁地別過螓首,「沒這個習慣。」
也不知為什麼,發覺自己有繪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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