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頁)
向陪伴她四年的她們。
「娘娘,奴婢先走一步了……」淚流滿面的雲容,匍匐在地,不住地朝她深深叩首長拜。
跪立在地的蘭臺,帶著淚眼,堅定地朝她微笑,「娘娘切勿自責,今生能服侍娘娘,就是咱們最大的福氣,盼在來世,咱們姊妹還能有這福氣再服侍娘娘。」
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緊握著拳心的鳳舞,在聽完她們的話後背過身去不看她們,她用力閉上眼,艱澀地啟口。
「一路……好走。」
「蘭臺就此拜別!」朝她三拜過後,蘭臺自地上起身,頭也不回地跟上被禁林軍帶走的雲容。
當腳步聲遠去,鳳舞重新睜開雙眼,此時,禁林軍隊長取來一隻金盤,將金盤擱放在她的面前。
她靜靜望著端放在金盤上的白綾。為後四年,她的下場,竟是如此冤死。
沉重的步伐在她的身後響起,兩名魁偉的禁林軍,攜來了金盤中的白綾,一左一右地站在她身畔,他們是如此匆忙,甚至連讓她猶豫或選擇的時間都不給。一陣絲絹的涼意泛過她的頸間。頸間猛然收緊的白綾,發出絲帛摩擦的異響,她像沒聽見似的,兩眼直視著前方,耳邊所溫習著的,是鬱壘低迴不已的嗓音。
妳等我回來,等我。
不是她不守諾……
她很想守住這個約定的,她也想等他回來,她真的,很想盼到鬱壘回來的那一日。
此刻,鬱壘在哪兒呢?她側首看向殿外的晴蒼,極力想望進雲裡風間,好再看一眼他的身影。
「鬱壘……」當頸間白綾拉絞的力道愈來愈強大,她再無力自持,含淚地對門上所繪的他道別,「我等不到你了。」
四下的聲響在蕭瑟的西風中逐漸遠去,漸漸地,天地都失色暗淡了下來。
透不過氣的喘息聲中,金簪花鈿散落了一地,失去力氣仰躺在雪白石板上的鳳舞,在兩名禁林軍拉扯白綾的絞勁下,四肢不再掙動,視線模糊地望著上方金碧輝煌殿飾的她,彷佛再次看見了,秋月下漫天飛舞的銀杏飛葉,而鬱壘,就站在樹下,含笑地對她張開雙臂,敞開了他溫暖的懷抱……
流逝的微弱心音中,十七年來,她短暫且輝煌的人生片景,浮光掠影般地,一一飛掠過她的眼前。
十三歲前,無憂的她,在落葉繽紛的銀杏樹下,放軟了身子輕輕旋舞,鵝黃色的嫩裙,在風中飄漾成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封后大典及大婚那日寒冷的晨風中,她高戴鳳冠手執金玉如意,站立在未央宮前封后,翹首接受萬臣朝拜。
憑欄獨立,宮冷風殘,入宮後,人前歡笑人後心酸的她,備嘗孤寂之餘,在燈下繪出一幅幅緬懷往昔的彩畫。
一雙溫柔的大掌捧住了她的臉龐,鬱壘俊逸的面龐朝她靠過來,對她甜蜜蜜的親吻;當他站在門扉上,他總愛邊瞧著她邊在唇邊泛著笑;健臂一攬,他將她擁在懷中,握住她執筆的手,將她筆下的花鳥蟲獸一一點睛獲得生命,就像他賜給了她一段燦亮的新生生命;同時,也是他,告訴了她,快樂是什麼,愛又是什麼。如今,秋深葉盡,這條位在雲端曲曲折折的命途,終也走至了盡頭。在意識即將飄離前,她忽然想起,那幅還擺放在書案上已完成的鳳凰圖,那夜,欲提字的她寫下了上聯,並未想出下聯,然而在此時,她卻很想在上頭書完那未竟的下聯,想接續……她那來不及完成的心願。
雙棲雙飛誓不移,願在雲間長比翼。
願在雲間……
蟄伏已久的無邊黑暗,再也不能等待,似頭猛獸般地一擁而上,將永無光明的暗麾朝她籠罩了下來,鳳舞緩緩地合上雙眼,嚥下最後一口氣後,一顆晶淚,滾落在她漸涼的頰畔。
☆☆☆這不是真的。
收到神荼給的訊息,急急闖出天牢趕回人間的鬱壘,當他趕抵未央宮時,已完成聖命的禁林軍們,正想將陳屍在殿內地板上的鳳舞拖出殿外。
憤濤難止之下,從不顧忌身分的他,動手殺了絞死鳳舞的禁林軍,跟來想補救的神荼,則是在他殺意大起進一步殺了一殿的禁林軍之前,施法隱身並封了宮,霎時,喧騰繁鬧的宮中,又復一殿孤寂。
空氣中安靜得無一絲音律,靜極刺耳,在殿外孤映的夕照下,鬱壘定立在原地,看著孤零零躺在殿上的鳳舞,面容因霞輝所形成的暗影而分辨不清,委落的鳳頭簪,在她烏黑的髮絲間反射閃閃金光,躺在地上的她好象睡著了,兩手蒼白的指尖微微蜷握起,像個孩子似的,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閤眼睡著,彷佛什麼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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