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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說看,這樁親事怎麼樣?”
顧金蘭已是覺察出陶氏的反常了,畢竟之前那麼多個,都是娘倆一通嘀咕就敲定了,何曾與他們商量過。
冷笑一聲,“不怎麼樣!我家小姑子,陪嫁的清單上光中田就五十畝,壓箱銀也有八十兩,不還是嫁了商戶人家麼!商戶人家怎麼了?難不成您以為一心讀書的就真個好的?”
陶氏撇了撇嘴,顧金蘭看在眼裡,喝了口茶,氣定神閒道:“我知道,您心裡肯定在想,‘我們家錦鯉讀書識字明事理,盤靚條順會來事兒,你家那個笨嘴拙舌的小姑子怎麼比得上!’我說的可有錯?”
被道破了心思,陶氏有些訕訕,不過也沒有否認,趕緊介面道:“不是我說,這十里八村的,甭管論才還是論貌,哪家的姑娘及得上我們錦鯉一零頭!”又覺著到底是顧金蘭,自己還是軟和點說話比較好,“再說了,咱們家這日子越過越紅火,你兄弟們都是念書識字的,也算是那什麼耕讀人家了。錦鯉若是委委屈屈的嫁個斗大的字都不識兩個的手藝人莊稼漢,這豈不是門不當戶不對麼!不但不像樣,這日子也沒法過啊!”
“那您的意思是,嫁了讀書人就有好日子過嘍?”
不待陶氏說話,顧金蘭已是擱下了茶碗,正色道:“大老虎小老虎也都念過兩天書,當年也不是沒有過兩分想頭。所以您更應當知道,科舉這條道兒千難萬險,不是能認兩個字會寫兩篇文章就能出頭的。如若不知道,到了日子我接了您去貢院門口兒瞧瞧。且看看到底有幾個年輕人走進去,再瞧瞧有多少白髮齊眉的老人家抬出來!”
“白髮的童生,壽星的舉人,您以為是玩笑話?”說著又壓低了聲音,“旁的不說,就說我們衙門裡的縣令老爺,不到二十就中了秀才,那真真得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年少有為的。可還不是近三十歲才中的舉人,過了十年才中了進士,又過了五年才得以入選做官,今年已是近五十歲了。讀了一輩子書考了一輩子的科舉,就算做了官,又能做幾年的!”
“這還罷了,到底也總算是出頭了。可還有那些個年年落第的呢!若是不能中第再會念書那都是虛名,都是一文不值!可你以為個個都是咱們家大老虎小老虎,讀書不成了,願意繼續種地願意學門手藝養家餬口不成?我告訴您吧,好些個落魄的都能討飯的童生秀才都還覺著自己清貴的很呢!畢竟麼,老話擺在那的,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種地?學手藝?找差事?那是什麼人乾的,不是辱沒了他們辱沒了斯文麼!”
說著又下了劑猛藥,“我再告訴您一樁真真個辱沒了斯文的事兒!冠山鎮唐家灣出了一秀才,那倒是也能讚一句年少有為的,二十歲上就中了秀才。都說秀才娘子只待享福就是了,可誰知那唐秀才之後竟是屢試不第。”
“只是就算年年落第,可讀書人的脾氣已是養成了。不肯種地不肯找差事不說,還是和唸書時一樣,吃要吃好的,穿要穿好的,出去應酬隨份子眼睛都不帶眨的。秀才娘子雖是財主家的小姐,可金山銀山也經不住這麼敞著嘴的往外折騰的。嫁妝用完了,親戚朋友不肯借了,老丈人大舅兄又見一次打一次,唐秀才就動起了歪腦筋了……”
顧金蘭手指頭點著桌子,“您絕對想不到,還是讀聖賢書的讀書人,真真是念到腸子裡去了。那唐秀才竟揹著人把秀才娘子典給鄰縣一無子的地主換了幾兩銀子使。好容易到了日子,可秀才娘子前腳剛到家,唐秀才後腳竟又想把她典去娼戶好多賺幾兩。秀才娘子灰了心,一頭碰死了,這事兒才發了。”
陶氏聽的心裡一跳,嚥了口唾沫,看向顧金蘭就帶了兩分急切,“不能吧,錢家那小子真真好學問!”
“那好,就算真個中了舉人中了進士。可您不是愛看兩出戏麼,就沒看過《鍘美案》?”顧金蘭挑了挑眉頭,閒閒道。
第 017 章 坐立
金魚兒三人好容易在天黑前趕了回來,剛卸下揹簍,蕭颯就神神叨叨的嘀咕家裡氣氛不大對頭,而且還逐條逐條的向金魚兒分析了起來。
可金魚兒卻是無暇顧及。
倒不是因為蕭颯之前的話兒,而是因為回來後還沒說上兩句話,就洗了手開了飯。
坐在條凳上,金魚兒只覺著屁股底下好像長了毛刺兒似的,根本坐不住。手裡捧著的老瓷碗好像有千斤重,就是她這個做慣了活計很有一把力氣的都端不穩。還有手上的筷子,怎麼使怎麼別捏,那飯根本撥不到嘴裡去。
可一抬眼,上首就是陶氏,一條條凳上還坐著顧錦鯉。只再是渾身上下都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