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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自來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雖只是個不被背朝黃土面朝天的莊戶人家認可的閒幫,卻也把日子過的像模像樣的,吃喝不愁。整個羅家溝兩百來戶人家,雖也有十來頭耕牛,可也就全叔捨得三天兩頭的趕著牛車往鎮上城裡跑的。
第 076 章 用心
葉落歸根,故土難離。
這是千百年來炎黃子孫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是世人對家庭對家鄉的濃濃眷戀。
只到底物是人非,九叔公和全堂叔雖跋涉千百里也要找到回家的路,事實上也確實如願見到了趟慣的河踩慣的泥,吃到了喝慣的糊糊嚼慣的野菜。可遺憾的是,卻並沒有看到記憶中抑或是想象中的音容。
好在這二人飽經磨難早已是歷練出來了,都是心寬的。雖然回鄉後的波折並不比一路走來經歷的少。但既沒有心生怨恨,也不曾惶惶不可終日,而是不管旁人怎麼看怎麼說,照常吃飯照常過日子。
也自來不參與到族裡頭的那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上去,對這一干叔伯兄弟亦都是淡淡的,不過面子情罷了。
只雖對那些個心思彎彎繞繞的長輩平輩們不甚熱衷,可這對嗣父子對一干小輩們卻還算和善可親。
別說全堂叔了,就是九叔公碰上小輩們了,也總有幾粒花生米或是半塊麻餅分給孩子們。實在沒有了,酸棗也要打兩個毛芽還要抽一把,總之不讓孩子們失望就是了。人心換人心,所以這一干小兄弟姊妹們背地裡都很喜歡這兩位長輩。
而羅稻葵羅梔子兄妹兩個因著和九叔公全堂叔經歷相同,都是幼年失怙,所以又格外受到他們的照顧。當然,這和羅稻葵一家子孝順知禮,又知恩圖報的性子是分不開的。
見羅稻葵提了物什深一腳淺一腳的過來了,已是擺了一個多時辰老酒的父子倆都很歡喜,一面招呼全堂嬸擺碗筷,一面招呼羅稻葵坐下,“來的正好,咱爺叄走一個。”說著抬手就給羅稻葵滿上了。
羅稻葵知道這二人一日三頓酒,雷打不動,已是特意晚些過來了,卻沒想到今兒這樣好興致,還是撞槍口上了。心裡不由苦笑,可面上卻不敢顯露一絲一毫,聽憑全堂叔的指派落了座。
只喝到一半,還是拿了出恭做藉口,招呼了六弟羅稻葛、八弟羅稻蔭悄悄家去報個信,讓金魚兒早些歇下,不必等他了。
果不出羅稻葵所料,酒雖沒喝多少,可雜七雜八的話兒卻是聽了兩耳朵。
尤其是全堂叔,酒過三巡後又舊話重提,彈著寸把長的小拇指甲,探身問羅稻葵,“我聽說你想把你爹的手藝撿起來,不知道有沒有這話?”
說著也不待羅稻葵說什麼,就挑著眉毛同羅稻葵說起了他自來不會在旁人面前流露出的意思來,“……我這人一向不愛記仇——都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也值得我惦記。只我到底也算是半個生意人,你也知道,做買賣的,自然重利。你既然沒有什麼好處到我跟前,我又憑什麼幫你說話替你鋪路,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又拍著羅稻葵的肩膀告訴他,“只你不同,只憑你爹在世時替我說過話,你娘在世時給你叔公送過飯,我們就會記一輩子,就不會叫人欺負了你們兄妹去,否則我們怎麼有臉面去見你爹孃……所以當初既是有機會進衙門,我自是要推你一把的。而你現如今既回來了,我就在想了,你若跟著我去做兩年,不一定會大富大貴,可過日子總是不愁的……”
這樣的話,全堂叔以往雖提過兩次,卻從來沒有這麼正正式式的擺到明面上過,羅稻葵就很有些躊躇。但不是為如何抉擇,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婉拒全堂叔的好意。
若擱在以往,說句良心話,他雖尊敬全堂叔,可心裡面也不是就沒有旁的想法的,畢竟他自來接受的教育和全堂叔的遊手好閒,完全是兩個概念的。只後來進了壯班見了世面後,才慢慢意識到,這世上什麼都能小看,就是不能小看人。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是學問。
就像全堂叔這樣的閒人,雖說日子過的不錯,收入也可觀,可到底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混這口飯吃的。那得有真本事,什麼雜學問都得精通才成。尤其是曾幫著全堂叔尋過原配的蟋蟀後,他就自問自己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全堂叔也不以為忤,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只因著是羅稻葵,他才會再三的提這話頭。若是旁人,再是沒有本事叫他重複第二遍的。
回家時已是二更天了,各家各戶早已熄了燈,就是紡紗織布的女人們也都已是歇下了,遠遠近近的只聽到狗吠聲。
全堂嬸算是這家裡唯一一個靠譜了的,見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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