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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過了一半,按照往年的晴雨摺子看,汛期持續到七月中下旬,還要再堅持一個月。
照目前的情形看,盛京這邊有驚無險,南邊的訊息卻不太好。
曹頌是武職,暫時無需擔憂;天佑在四阿哥身邊,也不會身臨仙境;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去了湖廣的左成。
九江是大府,民役富足,九江知府是一地父母,身臨河壩工程處巡視,也是內分之事。
一府父母,眾目睽睽之下,被洪水席捲落壩,可見南邊的水情危急到何種地步。
不過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安慰自己,尹繼善是歷史名人,應該沒有這麼短壽;左成與之一處,當也出不了問題。
這會兒功夫,小廝已經又送了冰碗下來。
伊都立歡喜地接了,隨後拉了把椅子,雙腿八字大啦啦地坐下。
這回他倒是細嚼慢嚥,滿屋子都是他“咯吱”、“咯吱”咬冰的聲音。
曹顒被擾了哭笑不得,回頭看了他一眼,勸道:“到底是寒物,外頭熱、內裡冷,大人莫貪嘴,別激出病來。”
伊都立不情不願地放下碗,到底沒有開口上第三碗。
他從上到下打量曹顒兩眼,道:“孚若可清減的厲害,這些日子跑動跑西的,身子還捱得住麼?”
曹顒笑笑道:“大人熬得住,我就熬得住。”
伊都立摸了摸自己略顯凸顯的肚子,無奈地說道:“同樣是風裡來、雨裡去的折騰,孚若就鬧得又黑又瘦,我還胖了二斤……同孚若在一處,我怎麼就那麼像戲文裡的貪官……”
曹顒聞言大笑:“大人這是福氣,心寬體胖……”
說笑間,就見張義進了院子,稟道:“老爺,伊大人,鄂大人來了,求見兩位大人……”
這些日子,鄂齊常過來,大家也熟悉。
不過同時找兩人的時候卻是不多。
不是兵部的事,兵部的事,只會見伊都立。
不是敘私情、走關係的,那樣的話,只會見曹顒。
伊都立一下子站起身來,與曹顒對視一眼,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了望天色,雖是晴天,可被雨水泡了這些日子,堤壩那邊出現意外也不稀奇。
“快請。”曹顒道。
話雖如此,張義應聲去後,曹顒、與伊都立也出屋相迎。
鄂齊穿著補服,額頭上汗津津的,露著幾分急切。
曹顒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是堤壩上有訊息回來?”
堤壩上除了負責的官吏,還有兵部安排的傳令兵,使得訊息傳遞暢通。
鄂齊聞言一愣,隨即搖搖頭,道:“不是堤壩上的事……京城來人,去了奉天將軍府,鎖了奉天將軍噶爾門……聽說,協理將軍事務的左都御史尹泰,也已經在山海關被羈押回京……”
“啊!”伊都立詫異出聲。
曹顒的心裡明白,伊都立那個摺子的事情發了。
鄂齊這邊許是得了訊息,否則也不會專程過來提及此事。
伊都立向來心寬,這些日子跟著曹顒忙活,都忘了之前上摺子的糟心事。
現下一個將軍、一個左都御使牽扯進來,他難免有些驚慌。
看來除了宗室的旗主王爺,他又將關外這些武官給得罪了。
噶爾門是個多爽快的人,這些日子配合他們防洪也十分到位。大傢伙還吃過幾次酒,說話很是投契。
雖曉得皇上可能會借題發揮,可沒想到來的這麼塊。
要是等到防洪結束,報功摺子上,噶爾門的位置,絕對在前五。那樣的話,即便他有“失察”之罪,也好將功補過。
曹顒的心裡,卻是踏實了。
噶爾門是誰?與傅鼎一樣,是潛邸侍衛出身,雍正心腹重臣,否則也不會讓他任奉天將軍。
尹泰呢?名臣尹繼善的老子,雍正朝大學士,雖說現下還在左都御使的位置上。
雍正即便對奉天軍務不滿,也不會真心發作這兩人,多半是“隔山打牛”。
鄂齊該說的說了,又隱晦地提了幾句。
關於噶爾門被鎖拿,下邊的人有些傳言,同伊都立有些干係。
伊都立垂頭喪氣,覺得辯無可辯。
他雖沒有直接在摺子上噶爾門的不是,可今日這個結果卻是因他而起。
曹顒卻察覺不對,若是鄂齊說的是伊都立的那個摺子,這傳言中怎麼會有“私怨”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