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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曹顒更多的是想著以後的生活,再也不想有這樣的經歷,再也不想任由別人掌控自己的生死。他在心中這樣告誡自己,一定要強壯起來,一定要能夠自保,不想二十來歲就死了,不想被抄家滅族。他眯了眯眼睛,實在不行,再過兩年就開始攢錢,大不了雍正登基後去歐洲或者美洲。康熙四十年,是公曆多少年,美國殖民地開始了沒,要不自己招募僱傭軍開闢殖民地去,真是讓人想入非非。
“哥哥,哥哥,有茯苓糕吃!”小孩子愉快的聲音。
曹顒扭頭看去,一個小丫頭手中端著一瓷盤,上面放著各色茯苓糕,跑到床邊來獻寶。後面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媳婦子,嘴裡嘮叨著:“哎呦,萍小姐,還是奴才端著吧,看摔了!”
萍小姐,說起來不是別人,就是曾幫助過曹顒的乞兒阿平。前幾日,在驛站時,大家就都覺得奇怪,阿平雖然擦了髒兮兮的小臉,卻怎麼不肯叫人幫著洗澡,還是自己躲在屋子裡胡亂洗過換的衣服。因大家都惦記著曹顒的身體,沒有太過在意。等到這邊新宅子,曹寅怕新買的僕人不上心,就傳話這邊曹家鋪子的掌櫃,叫他找來幾房知根知底的下人。其中,張根家的被曹寅指派照顧阿平,就是曹顒眼前這個三十來歲的媳婦。
阿平才七歲,比張根家的三兒子還小兩歲,張根家的自然沒什麼避諱,帶著兩個小丫頭把阿平從裡到外拾掇了一遍,這才知道這個皮猴似的淘小子竟是位小姐。
曹寅從四阿哥那裡聽說過阿平與兒子有恩,起先並沒太放到心上,等到看過了與曹顒一起落難的那些孩子,詢問兒子那段生活的詳情,這才知道阿平實在是算得上兒子的救命恩人。因此,他對阿平多了幾分感激之意,知道她是小姑娘更加憐惜,以為她是被拐來的,就派人按照她說出的線索,尋覓她的父母親人,結果卻令人驚愕。
這個小丫頭是杭州府下轄的淳安縣人,父親姓劉,是個木匠,母親季氏,兩年前病故。這季氏本是臨縣大戶人家的丫鬟,因主母不容,打發人牙子賣出來的,當時已經有了身孕。
這劉木匠沒花幾兩銀子,就得了個俊秀媳婦,本來還以為是祖宗開眼,等到知道是買一送一時,季氏的肚子已經大得掩不住懷。劉木匠開始沒了好臉色,幸好家中沒有公婆,季氏陪盡小心,總算日子還能夠對付過著。幾個月後,季氏產下一個女嬰,起名萍。劉木匠養了個便宜女兒,自然是老大不樂意,每每喝過酒後,就開始打罵季氏。季氏沒幾年病故了,劉木匠想要娶填房,缺少聘禮,就將劉萍八兩銀子賣給了人牙子,後來不知怎麼輾轉落到邢二一夥人手中。
生母死,養父無情無義,這小劉萍的命運坎坷,除了曹家,真是沒有安置的地方。更何況,她的生父不是別人,正是曹寅的弟弟曹荃。
曹寅查到這些時,有些惱,又有些慶幸,惱弟媳婦兆佳氏心毒,竟然私下賣掉有孕的通房丫頭,慶幸這孩子因禍得福,能夠與親人相遇。原本想寫信告之曹荃實情,但他知道這個弟弟性格怯懦,怕是不好出頭。即便小丫頭回到那邊府裡,在嫡母兆佳氏的淫威下,怕也沒什麼好日子過。想到這裡,他只好將另想周全的法子,反正是親侄女,同親女兒又有什麼分別,借個報恩的旗號,養在自己名下也好。
劉萍還小,哪裡懂得曹寅的心思,只是見曹寅慈愛,心裡也親近他。
對於弟弟變成妹妹,曹顒雖然有點意外,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自己的小恩人,以後好好回報就是。儘管還需要臥床一段日子,但他不願意再浪費時間,比劃著叫人拿來好多書。繁體字寫著吃力,可七七八八的也認識多半,連著上下文,連蒙帶猜,閱讀起來沒什麼影響。武藝是要學的,卻也不能夠成為愚鈍的武夫,在大多時候,動腦比動手更容易解決問題,這個道理古今同。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曹顒臉色的曬傷好了,死皮褪去,漸漸又恢復粉底雕玉琢的模樣。曹寅卻發現,兒子變了,以往整日裡精靈古怪,見到自己老鼠見貓般恭順;如今卻流露出不合年齡的沉穩,開始喜歡讀書,神情卻沒有過去的恭順,而是略帶幾分疏離。
曹寅雖拉不下臉來對兒子軟語溫存,但私下裡卻對這個兒子緊張的很。小孩子喜歡吃的,小孩子喜歡玩的,接二連三地買到府裡,期待能夠哄曹顒開心些。
曹顒正沉迷讀書,哪裡有心情學著小孩子裝乖弄巧。這次綁架的經歷,他也算是因禍得福,至少以後不用再扮演記憶中的小曹顒。經歷這樣的曲折流離,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