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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花粥。吃完蛋花粥後,林延潮只覺得一股疲意湧上。林淺淺就扶著林延潮上床睡了。
睡了好長一陣,窗外天已是暗了,林延潮睜開眼睛,但見房間內昏暗的燈火猶自閃動。但見林淺淺獨自一人在那,身旁堆著滿地燈芯草。她對著微弱的燈火編織著草蓆,一旁還堆放著未編完的席子。
林延潮記得自己以前,就勸過淺淺好幾次,她老是不肯。她打草蓆換來的錢,最後都換成了自己的學費。林延潮躺在床上,看著房頂正在吐絲編網的蜘蛛,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在林淺淺的細心照料下,林延潮的身子漸漸好了。家裡人平日多不在,大娘更是少來看他們,林延潮,林淺淺二人算是相依為命的局面。
這十幾日來,林延潮也沒有清閒著,一面養著身體,一面將父親的十幾本藏書都讀了一遍。
這些藏書雖無關於四書五經,但都是一些名家典籍,或者淺顯的發矇書籍,林延潮幾乎是以一天一本的速度,將這十幾本書都背了下來,並爛熟於胸。林延潮心知他這樣的讀書速度,無論放到現代還是古代,恐怕都要被人稱一聲神童。
不僅讀書,林延潮病好以後,也開始四處走走。
從家門口,向東一百步,就是土夯的堤壩,那是江邊空氣更新鮮。一路上碰到熟悉的鄉里,林延潮都要試圖將面前的人,到記憶中的名字對上號,也試著學著如古人的禮儀般打著招呼。
走上堤壩放眼望去,整個村子一覽眼底,鱗次櫛比的小屋依堤壩建著。
黑瓦屋簷前,人人都在忙碌,鄉人耕田,漁人打漁,歇息在家裡的老幼,也不得清閒,男人們打藤床,女人們打草蓆,小孩子編草笠,草袋,堤壩外疍家的女人小孩,拿著針椎,麻線打漁網。
閩地交通閉塞,地不通商賈之利。鄉里的土地磽确,所產不豐,百姓們往往終歲勤動,但是所得僅足自食。即便如此,附近的田土卻耕耨殆盡,很少見得有閒田的。
洪山村也是折射著當時閩中百姓的生活狀況。身居山野僻鄉,史書上說閩中風土說,當地百姓產懼薄以勤羨,用喜嗇以實華的性格。大意也就是生活貧苦,所以百姓都辛勤勞動,百姓們寧可平日所吃所用節儉一些,也不攀比,過華而不實的生活。
就算是官紳家子弟,很少有大手大腳花錢的紈絝子弟。官宦人家猶自如此,普通百姓們對於錢財之事更是十分計較,鄰里親戚因為田訟分家之事,鬧得失和的事情常有發生。
史書又在這加了一筆,畝直寢貴,故多田訟。
江邊的空氣實在清新,大大有助於自己的身體,林延潮坐了一會,思維也漸漸通順,分家爭產並非是上策,就算爭來也不夠自己和淺淺後面生活的。有句話不是說,兒孫不羨爺孃田,好女不圖嫁時衣。與其將精力放在與大娘分家產上,倒不如想如何出人頭地才是。
你當是寶貝,我卻不放在眼底,鄉里婦人,這輩子連村口都沒走出過,只懂盯著林家的一畝三分地,卻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寬廣,哪裡有半點見識可言。
活脫脫一個愚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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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能否讀書
天色漸晚,馬上就要到了做晚飯的時候了。
在堤壩上徘徊了一陣,林延潮決定回家讀書,走到門前,正見得穿著藍衫,身材臃腫的大娘撐著腰,站在門口剔牙。對方見到林延潮,眯著眼道:“潮囝回來了。”
“大娘!”林延潮淡淡地道。
“最近禮數真是周全,進去吧。”說著大娘皮笑肉不笑的側開身子。
林延潮得知自己打算分家的意圖不可能後,也是打算安下心來,和大娘和平共處。以後只要對方不惹到自己頭上,自己也不招惹她,否則以後同在一個屋簷下,她不為難自己,也是要為難淺淺。
待林延潮走過去後,伯母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冷笑道,這回看我如何整治你。
過了大門,走到天井裡,但見林淺淺彎著身子,聚精會神地正坐在飯桌邊上編制草蓆。
“淺淺!”
林淺淺抬起頭看見林延潮,笑著道:“潮哥,回來了,要吃什麼?等我編完這草蓆好嘛?”
正說話間,腳步聲傳來,一名中年男子提著鋤頭,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他一面走與一旁大娘說話:“潮囝回家了?正好把那事和他說說。”
“不耽誤這一時半會的功夫,晚上說也是一樣,誤了地裡的功夫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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