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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管教學生?”
“那是你的事,眼下我沒這功夫,不要忘了當初來社學時,你向張少爺是怎麼承諾的。”
老先生臉刷地白了道:“是,張總甲,我會好好教書的。”
眾學童都看得出來,這老先生對張總甲有些畏懼。張總甲大步走出門去。
那老先生看向林延潮,神色有些悲憤道:“那日在社學大出了風頭,覺得很了不起吧,被胡提學收為門生,有了胡提學,就看不起先生了嗎?傷仲永的故事聽說過嗎?”
林延潮挺煩別人這樣扣帽子的,眼下反正兩人都撕破臉。林延潮直接道:“先生,我從來沒有自認為很了不起了,這些都是你說的吧。”
這老先生將戒尺一放道:“頑劣之徒,看在張總甲的面子上,我奈何不了你,但給我罰抄《幼學瓊林》三遍來。”
“三遍,差不多是五萬字,先生這我辦不到。與其如此,你還是趕我出社學吧!”林延潮直接回答。
“你……”老先生這輩子豈有見過,以不讀書要挾先生的學生。
“先生《幼學瓊林》三遍實在太多,延潮今日怎麼抄得完?”
“是啊!先生責罰太過了。”
學童們與林延潮交好,紛紛幫他說話。課堂上亂做一團。
老先生見學生都這麼維護林延潮,沒有辦法只能妥協道:“好了,不要大聲吵了,那我就讓你四日內抄完,明日必須將第一卷的三遍交來!”
“延潮兄,算了,何必與他頂了。”
“給先生一個面子好了。”
林延潮想了想,覺得自己的態度也有些太過了,當下道:“是,先生。”
當下林延潮回到桌位上,一旁侯忠書立即給自己打了小報告道:“這個老夫子,一看就知道比林先生還一根筋,你又幹嗎頂他呢?”
老夫子這名字有點意思,正好可以概括這老頭迂腐古板的一面。
林延潮道:“我咽不下這口氣呢,你說他老夫子是什麼來歷?”
侯忠書朝張歸賀那使了個眼色道:“據說這老夫子是張歸賀的三舅,是村裡唯一的童生,四十歲才過府試,院試考了三次都沒有過,眼下快五十歲了,沒有進學,又不會營生,老婆前幾年得病死了,平日在鎮裡替別人抄書,過年過節時幫鄉里人寫對聯,這才養活自己來。”
“不過此人一貫以讀書人自命清高,常常負氣於鄉鄰鬥氣,滿口之乎者也的罵人,又兼活得實在窮困潦倒了,於是同鄉們都取笑他為老夫子,現在社學裡沒了塾師,實在沒辦法了,才找他來湊數,還是託了張歸賀的關係。”
林延潮不由有些同情起這老夫子來,不僅是童生老師,還是終身進學無希的童生老師,難怪張總甲對他也是沒有半點尊敬,至於學生們心底和明鏡一樣就更清楚了。
連林延潮也是道:“四十歲才過府試,這樣的水準,恐怕是誤人子弟。”
“不止你一個人,這麼想的,大家這幾日也是這麼嘀咕的,說比林先生差了不知多少。”
這時候老夫子開始教課道:“今日教《增廣昔時賢文》,書只有三本,大家藉著輪著讀,張豪遠,張歸賀,張嵩明你們先來拿!”
眾人都知道這老夫子是張歸賀的親戚,他這麼安排大家心底都有意見。
由於大夥心底對老夫子都有意見,林延潮可以感覺對上課時,自己同學就沒有林誠義教書時那麼認真了。
而且老夫子教書方式很套路,下面整堂課上,新塾師只是讀一句,讓學生搖頭晃腦地跟一句。學生有問文字意思的地方,就被他訓斥。臨到最末了,老夫子才粗略的,講了一遍。所幸增廣昔時賢文還算淺顯,大家也不會聽不懂。
一堂早學下來,老夫子一溜煙走人,看樣子午學和晚學是不準備來了。
學童們已是大吐苦水。原來林誠義在時,根據學生進度不同,各自教學,而這個先生則是統一教學。如剛剛學蒙童訓的弟子就覺得增廣賢文太難,而早開始讀四書的弟子,又都覺得太容易了。
“什麼鳥先生!”幾名學童已是開始在課堂上大罵了。
這時候張歸賀站起來道:“你懂什麼,林先生突然辭館,鄉里面好容易才找一個先生,給了錢,暫代幾堂課。若是重新請一個先生來,就要重新給束脩,你們家裡拿得出這筆錢嗎?”
聽了張豪遠這麼說,林延潮恍然大悟,原來新先生是代課先生啊,薪水低(拿不到束脩),非正式編制(提學和鄉老不承認),還沒辦法評職稱(享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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