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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著霍仙奇那個馬伕:“此人在霍縣尉手下,應只是馬伕,方才清退閒雜人等時,旁人都乘機縮至一旁休息,此人卻湊上來旁聽,三次審人,三次盡皆如此。”
那馬伕聽得此語,忙跪下來:“明府,某冤枉,方才上前看熱鬧的,卻不只某一個……”
“但是三次看完熱鬧之後就消失的,卻只有你一個,消失之後私自與一夥鬼祟之人交頭接耳者,亦只有你一個!”
“你……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你敢說你沒有離開?”葉暢冷笑道:“你說!”
“我……我雖是離開,那是有事去了……”
“一次有事二次有事,或有可能,那麼連著三次,你究竟是有什麼事情?”
“我……我肚痛,茅廁去了!”
現在就是霍仙奇也意識到,自己的這位同宗的馬伕有不對勁的地方了,他雖然努力分辯,但實際上卻色厲內荏心虛得緊!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葉暢冷笑道:“和尚,把人拖來吧!”
他突然揚聲高呼,然後便聽得一聲甕聲甕氣的回應。
人群應聲分開,一個高大的光頭僧人大步進來,他肩上還搭著一個人。到得近前之後,那光頭僧人一抖肩,肩上那人立刻摔在了地上。
“可識得此人?”葉暢向霍仙奇馬伕問道。
霍仙奇的馬伕如今已經開始全身發抖了。
事實上一看到和尚肩上搭著的那人,他就全身發抖:葉暢竟然不是訛他,而是真遣人跟著他!
“你不過是被人收買,招出真相還可以保住一條性命,可若再不說……便要被視為賊人同黨,你在霍縣尉身邊,想必也知道此案干係是多麼重大,這是死罪,甚至有可能連累家人!”
葉暢這幾句話,徹底擊潰了那馬伕抵抗之心,他叩頭如搗蒜,痛哭流涕道:“小人被油蒙了心,這才收了別人好處,將此處審案情形告之於人,小人卻不是同黨,只是通告一聲審案情形罷了……”
“你通告之人,可是這個傢伙?”葉暢指了指被和尚扔在地上死活不知的那人。
“正是他!”
眾人目光集中在那人身上,那人身材五短,長相兇悍,頗不類於唐人。葉暢盯了他一會兒,又看了看娓孃的手下,然後將那人的髮髻捋了起來。
一道淡淡的箍痕出現在那人的髮髻之下。
“此人是活是死?”韓朝宗見案情峰迴路轉,便問善直。
和尚憨然一笑:“葉郎君有吩咐,定要捉活的,不能要死的,故此只是被貧僧打昏過去。”
“來人,弄醒他來!”
片刻之後,便有人拎來一桶水,徑直澆在那人身上。那人渾身震了震,悠悠醒轉過來。
還沒有完全清醒,那人就知道情形不對,一個翻身躍起,順手就去摸腰間。
他腰間原本有匕首,但和尚已經給他解下了,因此,他摸了一個空。
半蹲伏在地上,他這才定睛向四周望,當看到周圍的兵丁差役時,他的臉皮劇烈地抽動了一下,露出驚恐之色。
“你是何人!”霍仙奇喝問道。
“某……某……乃劍南來此的商旅……不知……不知為何將某捉來?”那人目光閃爍,當看到霍仙奇馬伕時,那種閃爍就更嚴重了。
“看來又是一個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他已經招了。”葉暢指著那馬伕道:“你這廝花了大價錢收買於他,要想知曉審案的情形,究竟是何用意,還不從實招供?”
那人臉色又變了變,然後徑直膝行到韓朝宗面前:“某生性好奇,在這逆旅中遇此奇案,又常聽聞韓京兆智長計多,故此想知道審案始末,卻不曾想到給自己惹來嫌疑,還望京兆恕罪!”
這人的官話說得確實是帶有劍南一帶的腔調,韓朝宗卻不會被他這兩句話哄住,他冷澀地道:“既是如此,看來你是選擇捱打了……拖去,打!”
頓時差役如狼似虎地撲了過來,一切都是現成的,方才打那幾個蠻人的場地棍棒,現在輪到此人來受了。一頓棍棒之下,此人雖然被打得連天響地哭叫求饒,但無論怎麼問他,他仍然只說自己是好奇心使然。
連動了三次刑,此人口供仍然未變,而且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眼見再打就活不成了。
這讓韓朝宗皺緊了眉。
“是個死士。”吉溫在旁低聲道。
“接著打,下官就讓人去衙門裡取刑具,就不信他能再熬下去!”霍仙奇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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