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部分(第1/4 頁)
“御溝有水道可通洛水;娘娘若能自御溝出來;便可避過阻攔;只要娘娘事先做足準備;留下種種痕跡;待發覺娘娘不見時;他們只會以為娘娘跳水自盡了。”葉暢的話又迴響在她的耳中;她彷彿再度置身於新安:“娘娘唯一須慮者;乃是御溝之中必有鐵欄;不過那鐵欄在水中浸泡多年;至今已有七十年;早以鏽朽不堪;我會遣人潛入水中;將那鐵欄鋸穿;做出是年久失修的模樣;娘只需穿欄而出就是。”
一咬牙;梅妃順著御溝就往外而去。
這御溝乃是分谷水一支入上陽宮而成;水並不深;才及腰處。梅妃乃閩地之人;自幼生長在多水的鄉間;倒是有兩分水性;她又極為小心;激起的水聲並不大。
藉著微弱的月光;她看到了鐵欄;身體不由得微微一顫。
葉暢會信守承諾麼?
她用來要挾葉暢的那張紙;已經還給了葉暢;若是葉暢背信;她如今完全是無可奈何了。
黑漆漆的水門中;什麼都看不見;梅妃有些絕望地再度想:他會信守承諾
她卻不知;白日時;葉暢在洛陽城大觀園裡與眾人交待事宜時;心裡也在想同樣的問題:要不要信守承諾。
如今梅妃已沒有什麼可以要挾他的;不去助梅妃;對葉暢完全沒有任何損失;梅妃便是將兩人之約說出來;也得有人相信才行。
葉暢的脾氣;向來是不喜歡別人要挾;當初邊令誠要挾他;葉暢便懷恨在心;後來設計殺了邊令誠;還嫁禍於皇甫惟明。此次梅妃要挾他更甚;依著他的脾氣;少不得要報復梅妃一回。
但梅妃還他紙時那眼神;卻總是在他眼前閃動。
倒不是他對梅妃有什麼情愫;只是這個深宮中的不幸女子;對於自由的渴望和不惜代價;又對於自己尊嚴的堅持;讓他刮目相看。
他自問;若是自己換作她的位置;能做到她這個地步麼;能做得比她更好
“葉司馬今日有些魂不守舍啊;莫非是擔憂遼東局勢?”他的心不在焉;落到了張鎬眼中;張鎬笑道:“方才賈兄不是說了;遼東傳來了訊息麼?”
積利州那邊傳來的訊息沒有安祿山傳得快;但這時也到了洛陽;賈貓兒在洛陽主持事務;訊息便到了他的手中;葉暢來到洛陽;也就得到了這個訊息。情形並沒有安祿山上奏的那麼惡劣;契丹真正進入安東的只有一部;乃是迭剌部約二萬餘人;如今離積利州還遠。
“我並未為此事而憂……”葉暢搖了搖頭。
“那還有何事可憂?”
眾人相詢;葉暢一笑置之;並沒有說出來。梅妃之事;太過離奇;說出來之後;徒亂人心耳。
他心中有所思;起身更衣;出來之時卻見到了駱守一。這老道人從藥王觀出來到洛陽;乃是應葉暢之所邀;葉暢請他去遼東傳播醫術。想到這老道人頗有幾分道行;葉暢便問道:“師兄;我心中有一惑;請師兄指點。”
“難得師弟你也有疑惑啊。”駱守一微微一笑:“只管說吧。”
“有人託我辦一事;但此人曾算計過我;我不知當不當替其人辦。”
駱守一聽到葉暢這樣問;臉上的笑容收住;變得肅穆起來。
他一直都在關注著這個名義上的小師弟;如同善直希望大興釋家一樣;駱守一也希望大興道門;在他看來;葉暢便是今後四十年道門大興的關鍵。
只是葉暢性格當中有些東西;駱守一覺得有些偏激;比如說;對待得罪他的人;一有機會便窮追猛打;絲毫不顧忌傷及旁人。
雖然有些時候葉暢這樣做乃是迫於無奈;但駱守一覺得;在無奈之外;還是多保有一分仁恕之心為好。
“師弟何須問我?”想了一會兒之後;駱守一道:“當初在洛陽城外;你安置災民不也是為人算計不得不為之?若此事是對的;便是有人算計;你也去做;若此事是錯的;便是無人算計;你也不為之。師弟你向來行事;不都是如此麼?”
“只問是非對錯;不問是何人……我明白了。”葉暢向駱守一長揖:“多謝師兄”
“何必謝我;是你本心。”駱守一捋須一笑:“久聞你這大觀園之名;師弟也不安排人手引領為兄一觀?”
葉暢笑著召來人陪他閒逛;自己又琢磨了一會兒;然後召來一人:“卞平;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
卞平是少數跟在葉暢身邊的隨從之一;旁人都覺得很奇怪;此人既無文采又無勇略;打架都打不過葉暢身邊的最普通侍衛;可是葉暢卻彷彿對他甚為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