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部分(第1/4 頁)
他將被沾染的紙又揉了;狠狠摔在地上;再拿出張紙來;然後落筆開頭。
這是一份奏摺;向李隆基說明自己兒子已得失心之症;不宜擔官;請辭去少卿之職。同時也說自己年邁;又傷心兒子之病;不願留在長安;請辭太子少師;去鄉下養老。
奏摺寫完;李適之看了一遍;又是一聲長嘆。
當斷即斷……這樣斷;還不知能不能讓某些人滿意啊。
李適之擔心不滿意的人可不只是葉暢;甚至不只是李林甫;還有張培。
張培出了李府之後;並沒有回到自己宅中;而是到了西市。他家中在西市自有產業;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上了一座臨街樓之後;他嘆了口氣。
當初曾經在這樓上看到葉暢與吉溫觀察西市;轉眼間就是幾年過去了;前後兩任京兆尹對西市的發展極重視;這是關係到京兆尹錢袋子的大事。故此;現在西市的繁華;更勝於往昔。
對於張培的到來;門上的幾個僕人孰視無睹。張培到了樓上一間屋前;低低咳了聲;裡面人也輕咳了聲。
“如何了?”裡面人問道。
“已經與李公說了;當斷須斷。”
“李適之心軟;未必下得了手。”裡邊人有些懊惱:“可若是因為李霄之蠢;牽連到李適之……壞了大事;當如何是好?”
“要他鴆死李霄著實不易;畢竟是親生子;而且他本來就子嗣艱難。”張培也唯有嘆氣:“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我們總不能逼他逼得太急……他知道得太多了。”
張培的“當斷須斷”可是要李適之這個父親親自殺死其子
“是;他知道得太多了……早知他是這等不中用之輩;就不應該用他為相”裡邊人有些惱。
二人誠默了會兒;張培拱了拱手:“短時間內;你莫再出來了。”
“是”裡邊人尖著聲音說道。
張培離了這間屋子;然後去了另一處;這時他臉上就帶著笑意了。雖然是強自裝出的笑容;可是就算最熟悉他的人;也無法將之分清楚來。
葉暢送別楊釗;緊接著就是準備去拜見李林甫;重禮初來之時就已經送過了;這一次去;就用不著準備。但如何面對李林甫有可能的態度;則是葉暢需要反覆思索的問題。
李林甫府邸前;仍然是門庭若市;甚至可以說;比此前葉暢來拜訪的任何一次都要熱鬧。畢竟以前葉暢來時;朝廷還是有兩個相公;現在則是李林甫一
葉暢的名刺遞進去後;門房對他很客氣;將他招呼到了一間小屋裡;請他坐下稍候。葉暢注意到;這小屋裡已經另有一人。此人著深緋色官服;相貌堂堂;看起來頗有氣勢。
見葉暢被帶進來;此人有些訝然;抬頭看了葉暢一眼。
葉暢從他的神情來判斷;他似乎是認識自己;但葉暢卻只覺得他眼熟;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可是從官服顏色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四品的大員。
“葉暢拜見閣下。”葉暢做了個揖;能在這裡等著李林甫接見的;應當是與李林甫關係相當好之人。
“果然是你;葉十一郎……唉呀;人才一表;不愧是得聖人與李相都看中之人啊。”那人笑著道。
雖然笑語吟吟;但那人口氣裡還是有些傲氣;也沒有起身。這很正常;他官高長年;又非素識;自然要矜持些。
“謬讚;謬讚。”葉暢有心想要打聽對方身份;想想還是算了;到這兒來多是有求於李林甫的;並不是什麼光彩之事;此人未必願意為人所知。
葉暢尋了凳子坐下;不過他才落身;便見李林甫身邊老僕匆匆過來;見著葉暢沒有理會;而是向對面那人拱手:“如何能讓侍郎在此相候;相公有請
那人笑著捋須;起身便行;走時向葉暢微微頷首。葉暢待他離開之後;才問前來端茶水的僕人:“此公為何人?”
“門下侍郎陳公。”
門下侍郎如今可是高官;可以參與國家大事;如此高官也要在李林甫門房這坐著等候;李林甫權勢可見一斑。不過葉暢從那人神情中倒是看不到半點不愉;相反;那人雖然隱有些焦急;更大的還是歡喜。
稍一琢磨;他頓時記起此人身份:門下侍郎陳希烈。
此人亦是李隆基寵臣;善講《老子》與《易經》;曾代張九齡專判集賢殿事;為李隆基起草文書;相當於李隆基的秘書——秘書黨向來不好惹;於不了實事;但勾心鬥角卻有水平。葉暢對於這些人;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
可是陳希烈去見李林甫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