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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是在外奔波慣了的,立刻就開始進食。才嘗一口,那年輕些的便歡呼了一聲:“姨姨,這味道果然上佳,我從來不曾吃過這般美味!”
中年美婦微微點頭:“便是在長安與東都,這般美味也不常見。”
葉暢微笑道:“多謝誇獎。”
那耿郎君見這模樣,倒忘了尋釋善直麻煩,而是不無嫉妒地道:“這算什麼,君子遠庖廚,這等廚藝,盡為小人之道,便是如易牙般神乎其技,也不過是烹子邀寵,乃至結黨禍國之輩!”
這可就是在指著葉暢的鼻子大罵了,葉暢便是泥人,也有幾分火性。此事原與他沒有任何關係,可這姓耿的先是說他燒的菜豬狗都不理睬,然後又說他這個人是烹子弒君的易牙之流人物。
葉暢非常討厭這種板著臉指責別人的傢伙。
他站起身,見鍋下灶臺裡有燒得一半的柴火,有一截已經燒成了木炭。他將之取了出來,在姓耿的面前晃了晃,姓耿的臉帶冷笑,手卻握住了腰間的劍。
此時乃是盛唐,盛唐文人的佩劍可不僅僅是裝飾用的,在一些文人手中,他們的佩劍,同樣是殺人的兇器!
葉暢卻是一抖,將火抖滅,然後笑著來到河邊一間木屋前,提起樹枝便在上書寫:“河上往來人,但愛鯉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
寫完之後,他扔了那柴火,向著周圍水員、漁夫拱手:“這裡的傢什,還請諸位替我物歸原主,此間興盡,意欲渡河,哪位兄臺可以送我?”
立刻有人相邀,葉暢牽馬上船,釋善直不明所以地跟上去。那艘船上已經載得差不多了,水員撐篙搖櫓,便將船駕離了岸。
那位“大娘”一直在靜靜看著葉暢留下的字。
與葉暢當初寫在扇上的字不同,這一個月來,葉暢很是用心練了一回字,而且用炭筆寫出的,類似於後世的硬筆書法,因此這次葉暢的字還算能入人眼。而無論是“大娘”還是那個耿郎君,也都沒有錢起與元公路的眼光,因此都只是覺得,這字寫得別有風味。
更有味道的是這首詩。
簡短的五言,看上去是在黃河邊有感而發,卻帶著讓人不由自主動容的悲憫。
特別是那些在世間底層掙扎、為了生存不得不出沒於風險之中的人,當他們看到、看懂這首詩後,忍不住就會產生共鳴。
“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大娘喃喃唸了一聲。
“河上往來人,但愛鯉魚美,君看一葉舟,出沒風波里。”那最初接引葉暢的饒舌水客將詩重複唸了一遍。這詩給他的感覺,卻比那天那句“我輩豈是蓬蒿人”要貼心。
便是方才將葉暢批得一無是處的耿郎君,這個時候也只能表情訕訕——至少他自問,做不出這樣的詩來。
“不想在這渡口也能遇著一位奇人。”大娘道。
“可惜不曾知道他的名字。”旁邊的美婦道。
這話提醒了那些水客,便有人跟在船後跑了幾步,跑到河邊大聲問道:“題詩郎君,敢問乃是何人?”
葉暢並不想留什麼名字,他題一句也只是去噁心那位耿郎君罷了。但他不欲揚名,他身邊卻坐著一個莽頭陀,釋善直起身高喊:“題詩者乃修武葉暢十一郎!”
說完之後,他還揚揚得意,一副幸有榮焉的模樣。葉暢一頓足:“和尚,你怎麼就把我名字報出去了!”
“為何不報,大丈夫坐不更名行不改姓!”
“你這和尚便將俗家名字改成了釋善直!”葉暢氣得鼻子哼了聲:“大丈夫……這世上嘴巴上的大丈夫死得比什麼都快!”
他雖是惱怒,卻也無法。
他幾乎可以想到,這首詩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必然會傳開,而水客們定然會將今天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講給其餘的經過者。風陵渡乃交通要衝,或許他人還沒有到長安,他的名字就會傳到長安了。
至於那位耿郎君的記恨,那更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善直師,你準備去哪兒?”渡過黃河之後,葉暢抓著韁繩問道。
他沒有真生善直的氣,這和尚快言快語,性子直爽,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施主去哪,和尚便去哪。”善直攤開手,笑嘻嘻地道:“若是施主說不必,那麼和尚自去就是。”
“你倒是無賴。”葉暢也拿他沒有辦法:“我就只有一匹馬,你跟得上便跟著我,跟不上,也莫怪我啊。”
話雖然如此說,葉暢在許多時候,還是牽著馬陪善直同行。因為急著趕到長安,又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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