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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愛好古典文化的緣故,他對於在歷史上留下詩仙鼎鼎大名的李白,還是相當熟悉的。此時李白已經年過四十,卻仍然不得志,與吳道士隱居。得到這位道士舉薦,他才收到李隆基李三郎的邀請,開始進京。
但葉暢並不知,李白此次進京,比歷史上入長安要提前了三個月。
“郎君認識這位太白先生?”那水夫問道。
“聞名已久,只是未曾相見。”
“這位太白先生據言會在驪山多呆一段時日,長安暑氣極盛,還是驪山清涼。”
“哦……”
兩人一邊聊,葉暢一邊跟著那水夫到了河邊,水夫呼了一聲,頓時有艘船從河邊停著的數艘小船中過來,船伕赤著上身,露出青銅一般的肌肉,汗如珍珠,便將船撐到了葉暢身前。
“郎君只管上船,郎君一人一馬過河,人是三文,馬是五文,共需八文錢。”那拉客的水夫道:“我們這邊都是做正經生意的,絕不坑騙郎君!”
葉暢看著那小小的船,又看了看自己和馬,頭皮頓時有些發麻。“
這船看上去裝不了幾個人,而且船底還有積水,讓葉暢懷疑,自己連人帶馬上了船之後,是不是就會將船壓沉。他再看了看其餘人的船,也都是這般模樣。
看來是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過,現在的造船技術竟然這麼差勁,河道海路的作用必受限制,若是能在造船上有所革新,亦是一條好路。
雖然收了他八文錢,可是渡船不可能真的只載他一人,還須湊齊一船人才會過渡。好在風陵渡乃是最大的渡口之一,各方人物,無論是商旅還是遊士,都在此聚集。不一會兒,那個拉客的水夫便又帶來了好幾個人,小小的船上,滿滿當當擠下近十人。
“夠了夠了,可以走了。”有人催促道。
“郎君再請稍候,再上一人便走。”
“這一船又是人又是馬的,足夠你們賺上不少了,何必在乎多一人少一人?”
“郎君說笑了,難得近日天氣晴好,黃河開渡,我們這些苦哈哈的,都要靠這幾日接送些客人,養活一家老小……”
水夫陪著笑,卻就是不開船,他們自述生活艱難,一年當中只有區區數月方能擺渡。而且就是這數月中,黃河上的風浪也是他們的致命威脅,每年裡總有不少水夫船翻人亡。
“這日上三竿,若再不行,可就趕不上宿頭沒有午飯,你們要吃飯,我們便不要吃飯?”
葉暢聽得等渡人中一個橫聲叫道,葉暢也覺得腹中飢餓,偏偏此時,一小船飄飄而來,船上積著各色黃河魚,葉暢見了心中一動,牽著馬便又下了船。
“郎君,郎君為何又下船?”那船伕有些慌了。
“腹中飢餓,意欲飽食一頓再渡河。”葉暢笑道:“我見你船上有鍋有柴,這裡有兩文錢,算是向你借鍋與柴的——方才那位郎君,聽聞你是販糖的,可有霜糖?”
被他喚住的是一個行商,挑著一副擔子,聽得要糖,頓時報了個高價。此時霜糖價格極貴,他小行商手中沒有,只有紅糖。葉暢也不以為意,除了買糖,還尋岸邊漁民要了些醋、姜蔥和茱萸,再買了一條大的黃河鯉魚,又將鍋洗涮乾淨,便剖魚洗魚切魚,開始升起火來。
這邊才開工,那邊有人忽然叫道:“葉施主?”
葉暢聽得這聲音熟悉,起身望去,只見著釋善直這莽頭陀一身狼狽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倒是巧了,人生何處不相逢啊,竟然在此又見到了善信師。”
釋善直也是喜笑顏開:“好,真好,總算遇著能管飯的了……葉施主,我餓了!”
“這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了,既然你來了,一條魚怕是不足……喂,漁家,再給我條黃河鯉來!”
葉暢又買了一條大鯉魚,足有兩斤重,依樣處置好之後,便在岸邊開始烹製。他要做的是一款糖醋鯉魚,雖然材料多有不足,特別是糖用的是紅糖,但在他妙手之下,不一會兒,仍然是魚香四溢,往來之人,多有嚥著口水者。
“善直師,你怎麼會到這裡?”一邊烹魚,葉暢一邊問道。
“貧僧倒奇了,你怎麼會到這裡?”釋善直也問道。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都大笑起來。善直雖是莽和尚,但並不笨,從葉暢眉眼中看出他有憂忡在心,並不追問,只是說自己的事情:“貧僧在十方寺掛了兩日單,那老和尚恁的小氣,讓貧僧去理了發之後,便打發貧僧去樵採。貧僧一怒之下,揍了那個道寧,然後便走人了……”